事关前程,没有一人不惶恐的。
正是这样,才落得一个个狼狈不堪的下场。
一碗清粥下肚,高岩菜色的脸庞得到了缓和,他舔了舔嘴皮子,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同许泽平对起了题目。
在对答一番,确保自己的破题没有错以后,头一歪竟然呼呼大睡了起来。
瞅着高岩这呼呼大睡的样子,许泽平不由的感叹,瞌睡都是会传染的吗?他竟然也觉得有几分疲态了。
看着窗外川流堵塞的情节,许泽平靠着车壁决定眯一眯。
这一眯,竟然直接眯到了次日卯时。
一觉醒来,许泽平只觉得精神大好,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他知道应该是小虎将他背回来的。
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中衣,但是还是有股酸菜的臭味,应该是小虎给他换了衣服而没有给他洗澡...
许泽平一起身,睡在小榻上的小虎立马就精神了,他从榻上起来,关切的询问:“少爷,可要用点什么东西?”
明日十三开始,又要进行考试,所以许泽平仍是坚持轻断食,他摇了摇头,让小虎打热水上来,他要洗澡洗头。
整整洗了半个小时,许泽平才从耳房出来。
从棉巾擦拭着自己的长发,若非这大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都恨不得绞了这头情丝。
现如今属于夏日,干的也算快,但是到了冬日,没一个时辰都干不了,真是十分的恼人。
“无畏,可是起来了?”许泽平看了一眼,端着清粥和包子上来的小虎,止不住的问了一嘴。
“刚刚起床。”
“可有嘱咐他不要暴饮暴食?”饿了两三日,肠胃都是比较虚弱的,且明日又要赴考场考试,今日最好少吃多餐。
小虎将托盘放到许泽平的面前,然后接过棉巾为许泽平绞着已经半干的长发:“少爷,您放心,小的都已经提点了。”
第一场,许泽平觉得发挥还不错。
接下来还有第二场、第三场的硬仗要打,故而在高岩前来跟他对八股文的观点时,没有接他的话头,而是转移了话锋,要拉着他出去散散步、放松放松心情。
高岩不解,还是被他攥了出去。
听着耳边来往小贩吆喝的叫卖声,已经孩童嬉戏追逐的欢笑声,高岩高度集中的大脑反而得到了放松。
看着看来行人努力生活的劳动,他飘浮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
比起这些拼命劳动的百姓,其实他已经很好了,穿得起棉袍、吃得起一日三餐、不受风吹日晒、还有什么焦虑的呢?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顺其自然。
“让一让,让一让。”
嘭!
许泽平看着因撞在他身上而一屁股跌坐地上,将他一把拉了起来:“没事吧?”
孩童拍了拍屁股,看着追过来的小伙伴,嘻嘻哈哈的说道:“没事。”
然后撒丫子就奔跑。
许泽平转头看着眉头舒展的高岩,满含笑意的说道:“无畏,你有多久没有这么自在过了?”
二人相交这么多年,从私塾见面开始,其实许泽平就没有从高岩身上感觉到这股子松弛感,在他身上感受的永远是一股子紧绷。
就如同上一世的自己。
故而,许泽平就忍不住的想要提点一下他....因为上一世自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贵人。
许泽平看着明媚的阳光,或许是自己淋过雨,遇到相同境遇之人,会忍不住给他撑一把伞。
高岩回头看着嬉笑追逐的孩童,风轻云淡的说道:“在未入私塾以前,我也是这么的快乐。”
上了私塾以后,他知道一家人的希望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因为阿父阿娘在弟弟与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
所以他不能够松懈,他只有拼命读书、拼命的往上爬,才能够为家里改天换命。
盛安十七年,八月十三日卯时,许泽平与高岩再一次走客栈出发踏上了乡试的第二场...
有了前一场小黑屋的经历,第二场许泽平反倒是坦然了许多。
在检查完以后,麻溜的提着篮子回到这个熟悉的号房中。
Duang!
第二场考试的钟声响起,许泽平犹如第一场一样,先过了一遍题目。
第二场三篇策论、三篇律赋。
若说第一场八股文考的是四书五经引出时政,那么第二场策论就是由时政引出考生们的个人对策。
第一题:地旱而虫生,何以解忧?
第二题:富商雪花盐、百姓碗苦涩。
第三题:北生游牧、南有倭寇,守还战?
...
看着前面三道大题,许泽平真的是眼前一黑,先是说蝗灾、再说盐政后又提边防,今年这策论题目真的是主考官出得?
这么尖锐而又大胆的题目,让许泽平拿到手里发烫啊。
果然题目太直白了也不好,他宁愿主考官出得晦涩平庸一些,也不要这么直白大胆,这整的他心头慌慌。
副主考官蔡平,许泽平打过交道,知道蔡大人喜欢实干型。
但这正主考官周敬,好像出身翰林院是盛安元年的状元郎....听闻性子古板至极,以至于这么多年还蜗居在翰林院,做着六品侍读?
做官十五六年,才从从六品俢撰升到正六品侍读,许泽平眉头紧皱,这到底是性子何其古板?才让盛安帝如此的不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