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少爷,您就别调侃小的了。”吉祥憨厚的脸上浮现一丝窘迫:“您看小的就是一介奴仆,那能够连累好人家的姑娘哥儿啊?”
“若是那人是和你一样的身份呢?”
吉祥脑袋一空,和他一样的身份?随即他立刻回过神来,一样的身份又如何?以后孩子生下来遭罪啊?
他不想自己为奴,日后孩子也跟着做奴才。
若当初他阿娘阿父能够为他打算一点点,也不至于将他卖做奴才。。。。至少可以像石头他们一样,卖到许家做个长工,签署一份契约,等契约到了就可以回家去了。
“平少爷,小的哪能够敢乱想这么多啊。”吉祥低着头说道,“能够跟着老爷把事情做好就很不错了,不想日后成了家委屈了人家,也连累了后人。。。”
吉祥虽然说得很委婉,但许泽平也是能够品出一两分意思的。
“吉祥哥,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许泽平笑呵呵的说道:“你自己可以品品这个意思,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得不说,许泽平是给吉祥画了个大饼。
若是吉祥能够想的通,他自然会回来找自己。
若是想不通,那就让冬天另寻他人,可莫要为吉祥耽搁自己。
在许家耕耘这些年,吉祥也有了自己的小房间,不用在和粗使的长工下人们挤大通铺了。
躺倒床上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他脑海里还浮现着许泽平那句话的意思。
因为不想自己日后的儿女像自己一样为奴为仆,所以他才克制着自己不成亲,但他是一个壮年汉子,怎么会不想要一个知热知冷的人儿呢?
小虎守在外室,听着少爷和吉祥哥的谈话,心头也痒痒的。
等到吉祥一走,他就乐呵呵的跑进来:“少爷少爷,你也给小的说一房媳妇呗”
小虎的个头随他阿父,壮如牛。
十五岁的年纪,块头比许泽平也要大。
许泽平看着小虎这憨货,跟着他这些年吃得好体格那是蹭蹭的往上加,加上经常做体力活,那是十分的壮实。
可是在许泽平看来,再壮实,那也才十五岁。
“你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去去去,一边去。”
“少爷,小的不是小孩子了!”小虎相当的不满,拍了拍胸膛:“小的都十五了,小的邻居大龙都娶媳妇儿,他十四都娶媳妇儿咯!”
许泽平翻了个白眼,糊弄的说道:“过两年再说,总不能你家少爷都还没有成亲,你一个书童就想着成亲了吧?”
小虎这么一听,也是这个理。
噼啪
大年三十卯时,许泽平还赖在床上,就听见外头热闹的炮竹声,吵得他也睡不着了。
只好爬起床,还真是想偷两回懒都不成。
冬日里穿的多,中衣、夹袄、交领棉袍、无袖羊绒褂、最后披上大氅,套上厚底棉靴,出门去西禾院。
院中往来的积雪已经被粗使婆子们清扫干净了,今日下午以后,除了签死契的下人,其他签活期的长工粗使丫头婆子都可以回家过团圆年,一直到大年初三以后回来做事。
所以往来的丫头婆子们都很欢乐,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许泽平刚到西禾院,就被许林氏指使去接程哥儿过来过年节。
许泽平玩笑的说道:“阿娘,现在这么想着我去接程哥儿过来过节了?不是跟防狼一样防着我嘛?”
“你这臭小子,还真是找打。”许林氏瞪了他一眼,若非不是住在镇上怕坏了男女大防的名声,真当她是个古板的老封建啊?
在她们村里可不讲究这些,大姑娘小伙子可没少挽着裤脚在河里一起捉鱼。
许林氏作势说道:“你到底去不去?你若是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去去去!”许泽平嘿嘿一笑,连忙答应。
正好许松山走了出来说道:“快些回来,等你写对联呐。”
往年写对联这事,都是许泽礼来写。今年许泽礼不在家过年,这事自然就落在了许泽平的头上。
“好,晓得了嘞。”
许泽平看着飘零的小雪,本来是想打着油纸伞去接程哥儿的,若是能够在雪中共撑一把油纸伞,定然是诗情画意。
静谧的油纸伞下,他仿佛都能够嗅到那人身上幽幽桃花香。
可是凉凉寒风,还是吹散了许泽平的这一己之私。
“小虎,驾马车过来。”
“是!”
趁着小虎驾马车从后门绕到前门的功夫,许泽平回了屋子中取了手炉,正好等到他走到前门,小虎也停好了马车。
驾~
腊月二十六日,陈指挥使将老师接到州城过年去了。
许家马车经过柳府之时,许泽平看到寂静的大门,他还有些遗憾,好像有八九年没有跟老师过过年了。
在他五六岁之时,会被许松山夫妇送到柳府陪老师过年。
等到七八岁以后,柳淮之觉得他已经记事了,就不让他陪着过年了。
叩叩叩
“谁呀?”
“夏天,是我,小虎。”小虎听着夏天脆脆的声音,可开心了。
夏天一听就打开了大门,探出头来,看到停着的马车:“小虎,可是来接公子的?”
“嗯!”
“那快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