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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槐挽发,刚欲再盛一勺水,腰身便被沈砚礼抱住。

沾染雏菊清香的司槐,跟沈砚礼心中的安儿,又一次重合了。

“殿下,晨安。”司槐娇躯一震,装作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怯声轻唤。

沈砚礼的呼吸洒在他的颈肩,只是那么单纯的轻抱着他,就让司槐感觉无比安心。

司槐在沈砚礼怀中转身,刚欲说些甜言蜜语,忽闻“叮当”一声,冰裂般冷冽而清晰。

沈砚礼跟司槐的身子都是一僵,同时松开手,退后一步,向下看去。

司槐腰间垂下的流苏上串着一小颗翠珠,转身时刚好撞到了沈砚礼腰间的那枚满裂的玉佩。

就是这充满巧合轻轻的一下,玉碎了。

清脆而急促,同时碎落的还有两人之间刚凝起的蜜意氛围。

“殿下,这——”司槐慌了,急忙蹲身欲捡起地上的碎玉解释。

沈砚礼先一步,拂袖挡下他的手,沉声冷喝,“脏,起开!”

司槐即将触碰到碎玉的手,猛地缩回,指尖被其中一片碎玉划伤,也不敢多言。

慢慢站起身,袖中手指攥拳,抿唇静瞧着沈砚礼沉着脸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碎玉块。

不是错觉,司槐能清楚的看到沈砚礼的手在抖。

这一刻,再暖的风也无法让司槐觉得温暖,他的心绞痛不已,心脏抽痛间猛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感到口中一阵腥甜第一时间,司槐便偏头捂住口,努力压下那股不适感。

更重要的是,他怕咳出的血沾到沈砚礼心爱的玉佩上。

那样的话,沈砚礼或许……

就再也不会理他了吧。

司槐绝不想再从沈砚礼的眼中,看到那般漠然和失望的神情。

沈砚礼将那些碎玉小心翼翼的装在香囊中,挂回腰间。

“身体不适,便莫要随意走动,好好养病。”沈砚礼言毕转身,敛去的眸光全程都未再有一瞬停留在司槐身上。

司槐轻声的回应,淡在风中,缓缓垂下的手心处,沾染一丝殷红。

再次冷清的府苑,司槐转身重新蹲下身,盛一勺水洗去手心上血丝,面无表情的将脏了的水,缓缓浇在那些依旧艳丽摇曳的雏菊上。

做完这一切,司槐起身,沉默着离开了府苑。…………

得知司槐身体不适的司箐,此刻正在后厨,给司槐做他最爱吃的桂花糖藕。

等她端去给司槐时,就见司槐正一脸失意的坐在别院藤椅上,侧眸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晶莹泪珠,在日光下,如琉璃剔透。

原本无力垂下的手,在瞧见司箐时,急忙假意揉了揉眼睛,擦去眼角泪滴。

司槐敛去所有情绪,含着笑,站起身,迎上去,“姐,弄什么好吃的了?好香!”

司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司槐这是在努力不让她看出不对。

没有多问,维持着毫不知情下的笑意,拉着司槐回到内室,打开竹盒,将她忙乎一上午做的点心,拿出。

司槐原本低落的情绪,因这飘香的糕点得到了一丝缓解,更重要的是,让他成功坚定了内心——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姐姐,不能任性。

服侍好沈砚礼,这是他和姐姐现在唯一的保障。

攀上高枝固然是好的,人人艳羡,可司槐却很早就看清了后果。

像他这般身份低微之人,一旦被抛弃,便再无生存的空间。

没人会为了他,真的得罪三皇子。

对坐无言,吃着姐姐做的糕点,熟悉的味道,让司槐感慨良多。

一小碟糕点,他吃的很慢,好似吃完后这份内心的安宁便结束了。

司箐忍不住蹙眉,倒了杯茶轻轻推过去,轻叹缓言,“若此地令你心绪不宁,姐姐愿携你另觅桃源,共寻一处清静乐土。”

司槐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垂眸瞧着自己如今模样,以茶为镜勾唇笑的甜蜜,“殿下待我甚好,怎会不宁。”

司箐点点头,并未再言。

她早知司槐会这样说,此言真意不过就是让司槐明白,自己并不贪图这里的一切,只愿司槐过的开心。

屋外三七见此景,只觉眼眶发红,无限感叹。

三七是被自己的兄长卖入府的,只为有钱和那背后对她拳打脚踢的毒妇双宿双飞。

像眼前这般真诚的亲情,已注定只会存在三七的幻想中。…………

当夜,本以为沈砚礼不会再来的司槐早早歇下。

由于所服药中含有安神的效果,再加上三七为其点的安神香,都让司槐睡的比往日沉了许多。

窗外诡异人影闪过,窗棂像是被风吹开,只开微缝一条,一瞬间便再次闭合。

黑衣人目标明确,直奔司槐塌前。

夜行衣遮面所用的幂篱下,那双阴鸷的眸,还来不及确定司槐的样貌,便感觉耳边一瞬破空声响起。

灵巧的侧身躲过,还不等他站稳身形,沈砚礼安排守夜的暗卫便越窗而入,握剑柄横挥直刺黑衣人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