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靠墙而立,床上铺着干净的被褥,墙角摆放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的手脚被冰冷的镣铐束缚,铁链的长度仅允许他在床边有限的空间内活动。
司槐的伤口已被简单处理,赤裸上身,白色的绷带缠绕在他的左肩肩膀和半个手臂,虽然粗糙,却也暂时止住了流血。
房间内,所有可能用作武器的尖锐物品都已被移除。
木桌上原本摆放的陶瓷茶具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木碗和一只木杯,连同床边的木椅,都被刻意磨去了棱角,以防他用来自伤或逃脱。
沈清晏先前来看过他一次,仅是留下了一句充满警告的话语。
“季黎……罢了,本王九先唤你司槐。”沈清晏的话语满是戏谑,像是在调戏一条可怜的流浪犬。
“你若不速速从实招来,便休想得到任何饮食。本王非我兄长那般易受蒙蔽,你若不识时务,便只能自求多福。”
沈清晏说完,根本不打算听司槐的任何辩解,也根本不相信他失去记忆,带着人锁上房门,径直离开。
确定自己无法离开,司槐并未浪费体力,用来哭嚎。
虽然荒谬,但他还是开始思考起自己与季黎安的关系。
不过比起相信他们是同一人,司槐觉得更合理的解释应该是两人是兄弟。
想到这里,司槐对季黎安的好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今夜的晚风呼啸,刮的窗户吱吱作响,随时都可能被风撞开。
由于此刻府邸内,除了郡守外,还有尊贵的皇子,守卫可谓是相当森严。
可这似乎并不妨碍仍有杀红眼的亡命徒,选择在此刻刺杀郡守。
黑夜之下的一抹身影悄然潜入,隐藏气息融于黑暗,白日疲惫的守卫,此刻都多少有些懈怠,并未察觉。
无声跃上房檐,却在准备将毒粉吹入屋内时,被沈清晏的暗卫抓住。
在确定自己逃不过今晚后,立刻服毒自尽。
刺客服毒自尽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郡守的耳边。
后知后觉自己今晚差点就命丧黄泉的郡守,连衣带都未系好,便急急忙忙的跑过出卧房。
“这。。。这是怎么回事?”郡守的声音颤抖着,他的目光在尸体上扫过,最终定格在那张已经失去生命的脸上。
侍卫们围了上来,一个个面露紧张,今晚如此戒备,还让歹人差点得逞,事后他们怕是免不了刑法了。
郡守心知自己手下这帮人每天都是什么德行,心虚瞟了眼沉着脸的沈清晏,赶紧转身一把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有些哆嗦的挑开那尸体胸口处的夜行衣。
心口上一块边缘已经增生的伤口,展现在众人面前,触目惊心。
郡守脸色苍白,喉头一紧,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厉声吩咐道:“速速传令,即刻召幸存者前来,辨认此贼之真面目!”
沈清晏被请去书房等待结果呈报上来,但全程眉头紧锁,眼神深邃的瞧着桌上的镇子石狮,陷入思考。
郡守府邸,前堂后寝,侧院偏房占地面积巨大,郡守作为地方官员,需要处理大量的文书工作,因此府邸内设有专门的书房和藏书楼。
如此繁复众多的房间,平常百姓一生恐怕也不可踏足其中,真不知这凶手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运气好。
竟然绕过了大量侍卫,并且用如此短的时间,精准找到了郡守的房间。
他来奉池郡这些天,特意高调出行,就是想看看那凶手在明知朝廷派人前来的情况下,还敢不敢作案。
明明这些天都很太平,也给了府衙喘息和调查的空隙,怎么今夜忽然就……
想到这里,沈清晏猛然站起身,神情凝重。
他脑海中刚刚忽然闪过司槐的模样,心底一股不祥的预感便再也压不住了。
第21章蛊毒失控
与此同时,被遗忘在郡守府邸的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内的司槐,脸色苍白,疼痛带来的疼痛,由骨透皮,冷汗湿粘光洁的背沾长发。
那死去的凶手,便是幕后之人找的替罪羊,同样是靠蛊虫操控行动。
可问题是,他们并不知道司槐所在的具体位置,以至于操控蛊虫之人的位置,距离司槐所在太近了。
夜风卷着那特定的音律入耳,直接导致司槐体内沉寂的蛊毒再次发作。
蛊毒发作的痛苦,如同千万只蚂蚁在体内啃噬,司槐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
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挣扎,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剧痛。
双手双脚被束缚,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轻易挣脱镣铐。
手脚白皙细腻的肌肤,很快就被铁锈磨的发红,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又再次催动了开始活跃的蛊虫。
超过常人可承受的疼痛,根本无法出声哀嚎,张口喷出鲜血,素白里衣被染红。
沈清晏来到门前时便闻到一阵血腥味,当即便心下一慌,急忙推开门。
“司槐!”沈清晏被吓的脸色煞白,腿都在发抖。
说到底沈清晏也还是个孩子,从未杀过人,又一直身处皇宫中,被护的很好,哪里见过这般场景。
身为沈清晏的贴身侍卫,顾霆立刻拔剑护在他身前。
剑出鞘的剑鸣与顾霆那警惕充满敌意的神情,直接让司槐将他认定为了应该抹除的目标。
方才挣脱不开,是因目之所及没有目标,但眼下却不同。
司槐瞬间爆发而出的内力,直接震断了锁链,冲向顾霆。
“拦住他!”沈清晏回神敛眸怒喝。
说虽如此,但跟司槐短暂对视的瞬间,沈清晏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那感觉如同自己已成他人盘中餐,进入了死神的收割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