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司槐喊劈了嗓子,却也无济于事。
此刻半步之差都会显得遥远,拼命伸出手,司箐的衣角却蹭过指尖,没能被抓住。嘭——!
寒光一闪,刀柄击中司箐的脚踝,成功让她脚步踉跄,额头近乎是贴着柱子倒下。
等她爬起身,司槐也终于代替烟儿死死的抱住了她。
沈砚礼紧随而至,剑指运功封穴,这才让司箐安静下来。
沈砚礼冷眼看向刚刚成功阻止司箐的短剑,不等他开口,寒星的身影跃下房檐,撩袍跪地等罚。
暗卫的使命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司槐是殿下重要的人,司箐是司槐重要的人,这三人在非极端情况下,都需要他们保护好。
而他刚刚竟然出手伤了司箐,当罚。
沈砚礼蹙眉不发一言,寒星便始终安静的跪在屋外。
司槐紧紧地抱着司箐,她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泪水模糊的视线下,司槐指尖轻颤,一下下轻轻的摩挲着司箐朦胧的脸庞。
维持这样的跪姿良久,司槐已经快要感受不到双膝的存在了。
抱着司箐踉跄的站起身,仍满含热泪的殷红眼眸看向寒星,抖颤发声:“今日蒙君援手,救我姐于水火,此恩此情,司槐铭记于心,日后必有厚报。”
寒星刚欲回绝这份谢意并向司槐道歉,沈砚礼便开口,略带不悦,“汝何不速速援手?难道需——”
锐利的视线与故意放慢的语速,都让寒星惊出一身冷汗,不敢耽搁急忙站起身,从司槐手中接过司箐。
司槐此刻还不知林宝臣入府居住,方才满心担忧司箐,也根本没注意到那榻上被褥隆起,明显是还有个人在。
但这一切早在两人踏入院中时,沈砚礼便注意到了。
如今先将司槐带离此处,沈砚礼这才走向榻边探向林宝臣的鼻底。
沉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从林宝臣放在一旁的药箱中取出银针消毒。
坐在地上累到虚脱的烟儿见此情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她在府上这么多年,可从不知殿下还懂医术。
沈砚礼下针手极稳,内关穴、神门穴、谭中穴等可缓解心悸的五大穴位,皆被施针。
运内力凝于掌心,悬在各处银针之上,借由银针传导,强启逐渐缓停的心脏。
“咳咳咳咳——!!”林宝臣猛咳起身,银针被直接震出,掉落在地。
沈砚礼收势,淡然擦去额角虚汗,转眸命烟儿去打水,至此屋内仅剩君臣二人。
林宝臣白着脸,盯着地上掉落的银针,情绪激动的开口,第一句话却不是庆幸,而是担忧。
“殿下,您尊贵之躯,怎可因救老臣这等微末之身,而强运内力!此举若有所失,老臣百死莫赎!”
林宝臣此番言论,恰好被安顿好司箐,想要过来找烟儿询问原委的司槐听到。
此刻寒星还在姐姐房中,应该不会再出意外。
司槐几经犹豫,还是轻手轻脚的矮身躲在窗下阴暗处,偷听起来。
屋内沈砚礼语气淡然,“本王身体早已无恙,林老不必如此担忧。”
林宝臣太清楚沈砚礼的性子,才不会信他一面之词,当即便要起身为沈砚礼号脉。
“殿下,您的玉体安危关乎社稷,岂可轻率断言?待老臣诊过脉象,方敢定论。”
沈砚礼的手在他言毕的那一刻,便背于身后,显然就是不愿让其为自己诊脉。
林宝臣痛心疾首,又是一阵猛咳,还想再劝,被沈砚礼直接打断。
“林老,您如今病体未愈,自当静养,不宜劳心费神。本王虽不言,料想您亦自知。”
沈砚礼言辞中既有关怀亦不乏威严,以是将该表达之意说的足够清楚。
两人对视,安安较劲,都是犟种。
“哎……殿下挂心,老臣明白。”最终还是林宝臣眸光变得无奈温和,轻叹垂眸,做了让步。
烟儿也在此刻打水回来,司槐慌忙起身离开,生怕被人察觉。
司槐在回去的路上,反复思索着林宝臣的那段话。
沈砚礼,身负隐疾,内力难运。
此疾非一日之寒,而是经年累月的沉疴。
身为执掌兵权的皇子,若其不能带兵御敌的消息一旦泄露,其影响之大,岂止是身家性命之忧!
司槐心中愈发不安,思绪如潮水般汹涌。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一向谨慎的三殿下受此重伤,留下难以治愈的隐疾……
更令司槐疑惑的是,那人既然费尽心机达成目的,为何这些年来再无半点动作,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结合今日满庭芳下毒一事,司槐只觉脊背发寒,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窥视。
所有沈砚礼身边的人,都是被观察的猎物,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司槐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就他而言,因沈砚礼牵连自身涉险,司槐毫无怨言,可……司箐不能。
司槐无法准许因自己的原因,导致无辜的司箐遭受磨难,陷入危难。
他们姐弟二人同在一府居住,虽是便捷,但隐患太多。
或许,是时候分别了。
第35章影十
当晚,司槐彻夜守在司箐榻前,担心司箐醒来后,若是身边之人不是他,恐怕会再次陷入不安。
期间,司槐也一直在反复思考,该如何避免将司箐卷入这场暗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