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司槐,“若非恩公昔日慷慨解囊,又施以食物,小九恐怕早已命丧黄泉,难觅父亲踪迹矣。”
小九找到自己的父亲了?!
司槐呼吸加速,虽与他无关,但还是由衷的替小九觉得开心。
看他现在的样子,父亲肯定是认下他了,也没为难。
“入府坐坐吗?”司槐笑眯眯的摸摸小九的头。
小九摇摇头,一脸幸福的说道:“父亲还在等小九回家吃饭,恩人记得一定要看信哦~”
一步三回头,蹦蹦哒哒的向司槐挥手道别。
啪叽一下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司槐被逗笑,刚准备走过去扶他起来,小九自己就利索的爬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
小孩子就是皮实,摔一下不疼不痒的。
“恩人,快回吧,日头毒着那!”
“好,看路。”司槐宠溺的笑笑,转身回了府中。
回房打开信封,信上苍劲有力的字迹,一看便不是出自小九之手,想必应该是他的父亲。
【自那日阁下援手相助,至今日已月余。
故此,特备佳宴,恭候阁下于良辰吉日,莅临寒舍,共饮此杯,以表心中感激之情。
阁下之智,如星辰之璀璨,指引我等迷途之人。
若阁下肯赏光,三日后清安酒铺。
敬候佳音,不胜感激。】
说是一封信件,但很明显没有苗媃先前的那封来的正规。
格式错误,也难怪要小九亲自来送。
只是这信中所说的清安酒铺,是个在小巷深处的小铺子。
看这地点,倒也很是符合小九父亲的财力范围。
司槐自是不会因所选地点非上等酒馆便心生嫌恶,反倒是也对这位小九父亲产生了兴趣。
当年为何抛妻弃子的离去,而今又为何会出现在京中,两人又是如何相认,最重要的便是……
司槐跟他到底会不会也有血缘。
想到这,司槐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竟还多了几分期待。
将信叠好,很随意的放在枕下。
当晚,沈砚礼回府,将那瓷瓶交还给司槐,转述林宝臣所言,“药性相通,其理可行,然亦潜藏未卜之险。”
理论可用,但因条件有限,这已被研磨成粉的药中,具体都加了什么,纵使是林宝臣这样饱读医术之人,也无法尽数分出。
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这其中并未加入毒物,吃不死人。
至于有没有效果,林宝臣也不敢打包票。
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司槐也不敢贸然替司箐决定生死。
攥着药瓶反复纠结,难下定论。
沈砚礼环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怀中,柔声安抚道:“司箐现在虽昏迷,但脉象平稳,并无大碍,此药也不急于一时。”
司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沈砚礼说的没错,有些事急不得。
司箐现在情况稳定,便已该庆幸,若是因他一时心急,导致用药错误,反倒是得不偿失。
司槐的焦躁的情绪,得以平复,入夜在沈砚礼怀中很快便沉沉睡去。
沈砚礼的手掌被司槐当做枕头,托着他的脸颊,沈砚礼睡意全无。
皎月透窗棂,柔光滤镜下细碎的光洒在司槐的脸上,看上去恬静美好。
沈砚礼托着他的脸,稍稍调整了一下枕头的角度,先前被司槐放在枕下的信封露出一角。
沈砚礼原本并未注意,直到他的手背被信封边缘蹭了一下。
沈砚礼敛眸端详,动作轻缓的起身,将那封信从枕头下抽出。
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文字后,仅一眼沈砚礼的脸色便从疑惑转为惊愕。
这笔迹,沈砚礼见过!
沈砚礼起身出了卧房直奔书房而去,在外守夜的隐风现身,“殿下,您这是?”
沈砚礼拧眉神色凝重,将那封信递给隐风,冷声道:“执笔之人,字迹与影纱从绮梦楼所取书信,笔迹颇似。”
当初影纱将信给他看时,沈砚礼便有过疑惑。
此人若真是司槐亲人,怎会一直未再有动作。
都已找到绮梦楼了,又怎会这么久都不知司槐已被他接入府中。
不管真假,从其心中焦急恳求的态度来看,沈砚礼实在想不通,怎会一直都无人入府寻亲。
如今看来,似乎是他想简单了。
由于此次信中,并未明说具体是何事邀司槐相见,便很容易让人误会,这是一封富有深意的密信。
毕竟,除了奉池郡期间,司槐的所有行踪沈砚礼都了如指掌。
实在不知司槐是何事帮了别人如此大忙,都到了当面致谢的程度。
隐风在看完信中所写后,也觉其中饱含另一层含义,递还信件时终是忍不住低声谨言,“属下深知殿下对司槐情有独钟,然……岂能将己身置于危境之中。”
第41章选择
书房中,烛火昏黄。
沈砚礼将两次的信件分别摊开放在桌上,那笔锋流转间,如出一辙。
沈砚礼沉吟片刻,心中波澜起伏,却未有半分显露于外。
“殿下。”隐风立于一旁,终是忍不住出声轻唤。
见沈砚礼撑案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隐风深吸一口气,言语中带着几分忧虑,“殿下,属下以为,纵使不欲即刻对司槐加以审问,亦宜早作防备,以防不测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