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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第61章掏他蛋啊!

听见脑袋里的狗血值提示音,宋鲤瞬间站起就想迟到早退,但是他忘记了,他现在不是老板,而是向淼文的贴心小助理。

“想去干什么?”

“咳,上个厕所”

直接上到下班的那种。

向淼文没有说话,他上班时的样子和平日里大相径庭,现在工作的时候还没转化过来的严肃的状态让宋鲤怂得跟鹌鹑一样。

“好吧,其实是谢方白那边遇上点事儿,估计遇到严肖岑了。”

“谢方白?”

向淼文自然还记得谢方白,他只是有些好奇,“谢方白和严肖岑不是早就断了么?”

“毕竟是刻骨铭心的初恋嘛,怎么可能彻底断干净,谢方白之前还说要是再遇到严肖岑就拿刑法书扇他大耳刮子。”

听见这说法,向淼文挑眉,“听起来你好像很懂感情?”

“诶,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嘛。”宋鲤谦虚地摆摆手。

开玩笑,他手机书架上那两千多本狗血文可不是白看的。

“所以。你现在过去就是准备跟着一起揍严肖岑一顿?”

看着宋鲤那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模样,向淼文像是想到了什么,招招手,然后弯腰从抽屉里抽出了好久不见的,属于宋鲤的本命武器,棒球棍。

原先是出国之前,宋鲤特意将棒球棍和菜谱一起打包邮寄给了向淼文给他当防身武器用的,不过向淼文更喜欢武器随时捏在手里,一直是在袖子里藏刀,棒球棍倒是很少用到。

两年多时光,那根铁棒球棍在阳光下看起来仍然威风不减当年,棍身反光,向淼文有空了就会把棒球棍拿出来擦一擦。

“我的棒球棍!你居然放在办公室的吗?看来你们公司不省心的员工也不少啊。”

宋鲤高高兴兴接过棒球棍,从头到尾仔细摸了摸,转身把棒球棍塞进了电脑包里,准备即刻跑路支援谢方白。

“宋鲤。”

站在窗边,阳光逆着方向,叫人看不清向淼文的表情。宋鲤背着包,听见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回头疑惑歪头。

“嗯?”

“宋鲤,别再去推开玻璃罩了……”

向淼文知道,留给宋鲤的空间不多了,他也知道,两年前宋鲤打破了属于祝晚久的命运,但是属于谢方白的命运还没有完全打破。

当时打破祝晚久的玻璃罩,宋鲤付出了手受伤、晕一天的代价,现在如果谢方白的命运被完全打破的话,宋鲤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负面影响。

他也想尝试代替或是阻止宋鲤去打破那些玻璃罩,但是他同样清楚,宋鲤那样的人,那样阳光又那样正义,就像是电视剧里拯救人们于水火之中的正义的奥特曼。

向淼文没有立场去阻止,因为他曾经也是被拯救的。

两种极端的心情打架,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心头啃噬,向淼文忽而生出一种想要把宋鲤锁起来永远不让别人接触的心理,什么世界意识,什么其他的东西,全部解决掉,把宋鲤关起来。

他想,他不能再接受第二次的失去。

“……什么?”

站在门口的宋鲤没有听清向淼文的那句叹息般的话,有些疑惑,往前凑了两步,却见向淼文关掉电脑,随手扯掉颈间的领带,跟自己一同站在办公室门口。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不愧是老板,又是心安理得旷工的一天。

*

而城区另一头的谢方白,此时正在A区最大的商城里狂奔,一边跑,宋鲤另一头就叮叮咚咚收到一串狗血值。

偌大的商场里,因为是周内的缘故,没有太多客人,加上商场场地相当大,这就给谢方白提供了夺命狂奔的机会。

至于他为什么要跑路,这件事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就是阴兵过境阴魂不散,他在逛商场的时候毫不意外地遇上了严肖岑。

本来回国之后收拾行李打扫完屋子里的卫生,谢方白在家宅了两天,都快要闲得长蘑菇了,上网搜了几个法学生就业指南准备找工作。

总结下来就是就业死路一条。

再死路一条他多少还能求宋鲤跟向淼文求求情留下自己,然后在豪门大公司当法律团吃瓜。

所以谢方白挣扎了一下还是出门买几套正装决定后边面试用,以前的正装穿了好几年也该换了。

虽然说在回国之前就已经预想过遇见严肖岑的画面,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在谢方白挑衣服的时候,忽然在一堆衣服里扒开看见一张阴沉得像死人脸的时候心脏还是漏跳了两拍。

纯粹是被吓得。

靠,人家火葬场的久别重逢是熙熙攘攘人群里的一眼万年的回眸擦肩,震惊与怀念,眼泪与释怀,怎么到严肖岑就是跟鬼一样藏在衣服堆里面等自己来扒开然后被吓一跳。

出国的两年,谢方白一直有在和宋鲤学防身术,体格早就不是之前那种羸弱的状态了,在宋鲤的无情捶打之下,他小臂的肌肉结实得要命,此时被下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朝严肖岑的脸抡了一拳头上去。

拳拳到肉,堪称死手。

严肖岑酝酿在嘴里即将出口的话,也直接被一拳揍了回去,往后一仰,狼狈地倒在地上。

“阿白……”

嗓音沙哑,带着四分痛苦三分悔恨两分爱而不得一分怀念欣慰,严肖岑相比于两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简直是天上地上,面容憔悴苍白,衣衫不整,像是急匆匆跑来的样子。

那声呼喊着实是吧谢方白全身鸡皮疙瘩给喊起来了,他摸摸手臂,看着严肖岑那诡异的状态,心说惹不起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

好歹从前做了那么久的恋人,严肖岑那个性格谢方白怎么会不了解,因为家庭教育方式的原因,严肖岑对于能获取的东西都有一种必须要得到的偏执,不管是学生时代的成绩、后面接过家族企业后的生意,还是爱情,都是一样。

他认定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谢方白曾经因为自卑,所以对于严肖岑的占有欲是满足放任的。

可惜最可笑的是,严肖岑又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偏生为了利益舍弃爱情,生意没有成功,又想回头获得爱情。

幸好谢方白运气好,遇上了愿意帮他的宋鲤和向淼文,让严肖岑忌惮着不敢靠近,他这才醒悟过来。

现在回想曾经的恋爱史,自己那恋爱脑的样子谢方白都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瞎了眼瞎了眼瞎了眼。

眼见谢方白转身就跑,严肖岑大惊失色,摇摇晃晃站起来也跟在后面追赶,嘴里还一边痛苦且深情地喊着“阿白”。

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倾盆大瓢雨的那一天,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

谢方白心里面把严肖岑的祖宗十八代全给骂了个遍。

奶奶的,这货看着脸色苍白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跑起来都甩不掉的!?

严肖岑还在身后不远处痛苦呐喊:“……阿白!停下来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吧…”

听着就非常卑微,路过的路人眼中还以为这是什么深情霸总追爱现场,真是令人热泪盈眶。

只有谢方白才知道这哪儿是追爱现场,这明明就是真人大逃杀,被追上就是死。

两个人一路从一楼男装店你追我赶到五楼家具城,谢方白都快要跑断气了,严肖岑还在后边不远不近地坠着。

“其实……实不相瞒,我这辈子已经准备断情绝爱,准备将感情托付于一个至高无上的神圣!”

眼见自己体力下降要跑不过严肖岑,谢方白绕了一圈后与他隔了个台子,开始隔空演戏喊话。

多亏这么些年在宋鲤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谢方白开口胡掐的能力稳步上涨。

此时他捂住自己的心口,表情沉痛,感情充沛得像风雨中相濡以沫一辈子终于苦尽甘来准备安度晚年的老伴儿突然死了一样悲痛欲绝。

另一只手悄悄伸进背着的包里。

严肖岑闻言,怔愣了一秒,随即脸色更加苍白了,“什、什么?”

“什你个大便头我要将当断情绝爱的法官代表婚姻法判你死刑,你个变态跟踪狂!”

伸进包里的手抽了出来,一本厚厚的刑法书被谢方白拿着劈头盖脸朝严肖岑扔了过去,严肖岑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谢方白瞅准机会赶紧开溜,奈何严肖岑这人像是已经进化掉了痛觉,即便被那么厚的书砸中也很快掉头追了上来。

最后还是没有跑掉,被严肖岑抓着压在了角落。

现在凑近了看,严肖岑眼中翻涌着的病态的疯狂几乎要化作实质一般翻涌出来,谢方白拼命挣扎,也没有挣脱钳制,这人力气大得出奇。

脸颊被捏住,严肖岑强迫谢方白与自己对视,额头贴近,熟悉的香水喂扑面而来,谢方白从前最喜欢他身上这香水的味道,如今闻着只想吐。

“阿白……你的眼睛还是这样好看…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一直注视我呢?”

“你要怎样才能看着我呢?或许……将你的眼睛挖下来,这样,就能永远地看着我了…”

谢方白睁大眼睛,正想一口咬死这逼来个同归于尽,却感觉到钳制住自己的力道骤然一下放松,严肖岑忽然面色扭曲,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往旁边倒了下去。

变故发生的很突然,罪魁祸首是一根亮的反光的棒球棍。

宋鲤拿着棒球棍,还保持着斜撩向上击打“人中”的姿势,一脚踹倒了严肖岑。

“嚯,怎么两年不见,严总你怎么还换赛道了,从火葬场咖转去法治咖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挖眼睛呢?”

接着,宋鲤转头对靠着墙壁没有反应过来的谢方白恨铁不成钢道。

“愣着干什么啊?!你还真让他掏眼睛?这种人,把他蛋掏了就老实了懂吗!”

第62章被绑架

宋鲤是真没有想到严肖岑这货在这几年的沉淀里居然朝着病娇变态的方向发展了,一路狂奔一去不复回。

要是搁他还没穿书的时候,看小说看到这种人,可能还会评价一句真是带感的人设,但是现在,疯批病娇从一次元变成了三次元活生生的人,宋鲤只会说派出所不见不散。

他下手的力道和两年前那次只重不轻,上次是严肖岑蹲着宋鲤只能从脑袋上下棍子,而刚刚严肖岑那站位那姿态,简直太方便从那位置下手了。

这种人,能断子绝孙永绝后患才是最好的。

“怎么了。你没把他打死吧?”

由于宋鲤再次对怎么开车失去的记忆,所以是向淼文开车带着人过来的,他就在下边停车场停个车的功夫,晚来这么一会儿,宋鲤就又给人揍趴下了。

“没呢,我一来就听见他要掏人家小谢眼珠子,我就顺手让他体验了一下被掏蛋的快乐。”

直接让人快乐到就地躺下昏迷。

谢方白见着向淼文来了,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像兔子那样原地起跳然后捏起拳头对着地上失去意识的严肖岑一通乱锤,揍完还不解气,又对着他“人中”来了几脚。

“我草!神经病吧!严肖岑怎么变成这样了?!”

追着他跑遍了一整个商场,一边追一边说要解释要谈谈心,结果逮到自己了就是一通震碎三观的掏眼珠狂暴发言。

也不知道这家伙这几年在吃什么激素,看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样子,结果自己天天健身居然力气都还挣脱不开,谢方白甚至能感觉到手腕被抓住的一瞬间有绝对的力量差。

在三人看不见的角落,有几缕黑气顺着地板游进了严肖岑体内。

“冷静冷静,要是你不小心反客为主把他给揍伤了反而占不了理。”

向淼文赶紧把火气上头的谢方白给架开,像是抱住了一团炸毛兔子似的。

真不愧是跟宋鲤呆了两年,这孩子也被传染得不轻,出国之前还是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声音一大就掉眼泪的小白兔,现在直接进化成了金刚芭比大白兔,一脚能给人肋骨蹬骨折。

耳边谢方白的狗血值叮叮咚咚跟下雨似的不停响,看来是被气狠了,宋鲤揉揉耳朵,蹲在地上让715打开严肖岑的手机,给他那老古板爹发了条短信后站起身来,拍拍谢方白肩膀。

“先别气,一会儿还有的你气的。”

谢方白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睁大眼睛望着宋鲤,“一会儿?他不会现在还能站起来吧?”

“那倒不是,是之后,恭喜你,之后会获得一个阴魂不散一直跟着你的病娇,开心不。”

“……开心个鬼啊!”

多亏有宋鲤提醒,谢方白差点忘了,他现在回国,严肖岑想要阴暗地跟踪他简直跟出门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是自己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总不能一辈子就活在严肖岑的阴影里吧?!

盯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严肖岑,谢方白眼底冒出异样的精光。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能完美杀人抛尸不被发现的办…唔唔唔…”

大胆的想法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宋鲤和向淼文一左一右捂住嘴拖离了现场,塞进了车里。

在715的提示下宋鲤还捡回来了谢方白扔出去的神圣至高无上的刑法书。

把人送回了家,宋鲤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弃把严肖岑杀人灭口这个想法。

“你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低调奢华且叫不上名字的豪车里,向淼文双交叉放在方向盘上,脸颊侧对宋鲤贴在手上,歪着头看起来懒洋洋的。

设身处地站在谢方白的角度,向淼文第一想法也是如何把严肖岑给灭口。

如果不想要这种阴魂不散的人影响到自己的生活,那就用物理手法让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当然有,咱们要当合法五好公民,但是不能让小谢知道,不然他这几天都睡不好觉。”

坐在副驾驶上,宋鲤拽好安全带,一脸高深莫测的高人模样。

追妻火葬场,尤其是那种he的追妻火葬场,在经历了中间的情感拉扯之后,必定要有一个和好的节点,一般这个时候,受都已经被攻的痴缠深情给打动,在原谅与不原谅之间摇摆不定,而这时候,就必然有一个推动两人感情发展的重要剧情。

能推动感情升华一般是什么时候?是经历了生死瞬间的时刻。

在这个现代社会,又怎么能经历生死瞬间呢?那只有一个,就是经历反派绑架。

宋鲤看的十本追妻火葬场狗血文里,起码有九本都是最后主角攻受经历了绑架,主角攻舍己为人拼命把受给送走,自己留下断后,末了还要来一句深情又不舍的“我爱你,别忘了我”。

小手咔咔一牵,眼泪咔咔一掉,哭了,爱了,原谅了,感动了,这世间原来还是只有你我最为合适,若有来生,必然再求上天让你我遇见。

最后关键时候,伟大的帽子叔叔及时赶来,救下伤痕累累的两人送到医院,醒来后,在床边山盟海誓,历经生死,还是选择与曾经伤害过的人平稳共度余生。

主角好了,作者爽了,读者高兴了,只有宋鲤看了急的想骂人。

真是主角两个一个抖艾斯一个抖艾慕天生一对,这都能原谅。

但是现在除了顾望闲哪里去找多余的反派,这个绑架的人必定是严肖岑自己找。

自导自演,上演一出被绑架的苦肉戏,成为谢方白的救命恩人,就算不能再产生爱情,也要用恩情绑架他。

听完宋鲤这一套又一套分析,向淼文身体都忍不住逐渐坐正了,诧异地看着宋鲤,“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简直跟开了上帝视角一样,听完宋鲤的分析,向淼文是真的觉得严肖岑这人会这么干。

“欸,没办法,经验丰富,阅文无数,这就是狗血文里的经典套路了。”

本来之前宋鲤还不太确定的,直到今天见到了严肖岑这癫狂的样子,他心中的肯定增加了七分。

已经进化成纯血癫攻了,可惜现在的谢方白早就不是原剧情那个心软自贱的性格。

既然严肖岑想要走法制咖这条路子,那宋鲤就如他所愿。

商场那头,收到宋鲤短信的严父恨铁不成钢地叫人把躺在角落里昏迷不醒的严肖岑给接回了家,并关上了禁闭。

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找自己儿子那死缠烂打的对象,只是那小伙子跟宋黎走得近,宋黎背后的那个人他们家实在招惹不起。

再加上本来就是自己儿子的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了魔似的死活纠缠着人家,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是不改。

由于严肖岑的消极,如今严家的家族企业又逐渐转移到严父手上来,董事会那边早就有不满的声音,要是再这样下去,这企业就该旁支接管了。

“就先暂时关他禁闭,撤掉公司的职务让他自个反省一下吧,等什么时候他清醒了再出来跟我谈谈。”

*

因为不知道严肖岑被关禁闭,谢方白前两天过得提心吊胆,出门都跟特工潜伏似的,心里一边骂人一边屯菜了,真想穿回去一巴掌扇醒过去的恋爱脑的自己。

在担心了几天之后,他发现严肖岑没了动静,胆子又大了起来。

哼,他就量严肖岑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出手。

两天之后,被打昏了绑了个严严实实的谢方白流着泪划掉了这句话。

天杀的!这不是法治社会吗?为什么他走在大街上都能被绑票啊!

本来他都在平台上跟一家公司约好了商谈面试职位的事情,今天线下见面,结果门都还没出两步,正转头锁门呢,就被人从身后套头打晕带走。

根本连绑自己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等谢方白再醒来时,只觉得喉咙干涩无比,脑袋钝痛,手脚发麻。脑袋被布袋子蒙住,眼前一片漆黑,他只能感觉到身下的地板非常粗糙,应该是水泥地之类的,凸起的小颗粒隔着衣服扎着肉。

稍微躺在地上缓了缓,谢方白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双手和双脚都被绳子捆了起来,动弹不得。

幸亏头上套的布袋子没有扎严实,随便在地上蹭两下就把袋子给蹭了下来。

视线恢复,谢方白甩甩脑袋做起来,左右打量了一圈,现在身处一个昏暗几乎没有光源的仓库身处,面前是一排排的货架。

心里正盘算着被发现的方法,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的低吟,谢方白心头一紧,还以为是绑匪就在自己身边,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好眼熟的身影,不确定,再看看。

伸脚勾掉不远处躺着的男人脑袋上的黑色布袋,果不其然,是严肖岑。

谢方白:晦气。

严肖岑也像是刚醒的样子,睁开眼还带着一丝茫然,左右打量了周围一眼,然后看向谢方白。

“……阿白?你怎么也在这儿?我只记得有人在我脑袋上套了东西,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得,看来是指望不上他能有什么线索。

谢方白低头艰难地用自己捆绑住的双手朝裤腰里摸,他平常都会在腰那里藏一个瑞士军刀,是出国野营游玩时留下的习惯,只可惜自己道德感太高了,那天没有用这刀捅严肖岑几下。

现在绑匪虽然搜了兜,但是没有搜到这把刀。

自动忽略了耳边严肖岑碎碎念表示把他牵扯进来的抱歉,谢方白弯着手腕磨了半天,终于磨断了手腕的绳子。

手解放开了,脚就轻松多了。

犹豫再三,谢方白还是也给严肖岑松了绑。算了,人命关天,先出去再说。

两人一路摸黑,在仓库里饶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了仓库大门,谢方白正想上前看大门有没有被锁上,那门就好死不死从外面被打开了。

跟外面回来的绑匪撞了个正着。

见谢方白都自己挣开束缚出来了,几个绑匪也是愣了一秒,嘴里不知道喊了什么,朝谢方白扑去。

眼见面前几个绑匪居然全朝自己扑过来,有个人手里还有一把小臂长的刀,谢方白赶紧架起手里的瑞士军刀后撤几步,再次把严肖岑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这群绑匪绝对是来找严家要赎金的,自己不就是个被牵连的小角色么,怎么全都盯着自己来啊!

偏偏这个时候严肖岑还在旁边焦急呐喊,“阿白!别怕,我保护你!”

说着就要扑上来为谢方白挡刀,同时眼中酝酿起决绝与情深。

下一秒,他心窝就被谢方白踹了一脚,力道之大,直接被掼到了一边。

“滚啊!爬远点!少在那挡着视线影响我发挥!”

被踹蒙了的严肖岑:这、这对吗,不对吧,剧本上好像不是这么写的吧。

第63章当沙雕失忆后

谢方白真是想不明白,严肖岑这厮怎么就游戏里那无用且烦人的NPC一样,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扑上来烦人。

他和宋鲤学过一打多的招式,宋鲤教的都是非常实用的街边小混混群殴对策,对上面前几个绑匪本来也不算难事。

加上几个绑匪本来就是被请来演戏的,见谢方白这么猛,一个二个全都傻了眼,看向被踹倒在地上的严肖岑,有些无措。

老板,这剧情不对啊,不是这么演的吧?!

不是要英雄救美么?这位美都快把反派打死了吧!

甚至于其中那个拿刀的绑匪,都快被谢方白把刀给抢走局势逆转了。

僵持之际,一缕黑气从严肖岑身上游走了下来,融进了黑暗里。

*

另一头,在谢方白被绑架之后,宋鲤就收到了715传来的消息,赶紧带着向淼文和一面包车的保镖往715给出的地址赶。

对着地图仔细比对,谢方白被绑去的地方是一个废弃仓库。

也真是难为他们了,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到处找这种废弃仓库。

拍拍脑袋,宋鲤点开原书剧情翻看书里谢方白被绑架前后的剧情,很简单也很狗血。

原书是真绑架,连严肖岑带谢方白一起,是当时严肖岑的商业竞争对手请来的人。当时绑匪下手出了意外,本来只是想要举刀子威胁人的,但是严肖岑扑上去救人,一群人慌乱之间,刀尖就不小心戳了血管。

严肖岑这二傻子也不会急救,就抱着脖子狂飙血的谢方白跪在地上哭,一边哭一边忏悔,最后等救护车警察来的时候,人都快只剩半口气了。

一场流血受伤让谢方白躺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期间严肖岑倒是一直在照顾人,在受伤昏迷醒来后,谢方白一直没有说过话,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像是忽然放弃了一般,苍白着脸,原谅了严肖岑。

想到当初祝晚久直接被世界屏蔽,所有人都找不见,宋鲤有些焦急地抓了抓头发。

谢方白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宋鲤当然清楚他的身手,就算打不过绑匪,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就怕谢方白跟祝晚久一样,被迫被世界意识强制按头走剧情杀。

“这么着急?不是说这场绑架是严肖岑自导自演的么?他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对谢方白下手吧。”

坐在宋鲤旁边的向淼文时刻关注着他的状态,见他盯着前边靠垫发呆皱眉的样子好像格外焦急。

见他这个状态,向淼文就能猜出来,现在谢方白遇到了属于他的关键节点了,就像当年的叶泱一样。

宋鲤含糊应了一声,他还当向淼文什么都不知道,没敢多说话。

司机师傅一路开得飞快,差点给宋鲤午饭给颠出来,下了高速后又在树林小道里穿梭,终于在茂密的树林犄角旮旯里找到了所谓的废弃仓库。

让后边的保镖先在原地等着,宋鲤和向淼文两人先打头靠近了仓库。

走到仓库边上,里面缠斗的声音透过了生锈的铁皮墙传进了宋鲤的耳朵里,看来里面是在混战。

脸色一变,一脚踹开仓库生锈的大门,果不其然看见了在角落里扭打的一团人,战局发展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敌我不分,谢方白揍绑匪,绑匪揍绑匪,严肖岑被绑匪揍,场景一片混乱。

比宋鲤还先出手的是向淼文,宋鲤真没想到平日里那么温温和和,笑眯眯的小白花居然出手比自己还利落,下手狠厉干脆,撂翻了几个绑匪。

将手中有凶器的那个绑匪死死按在地上,刀子踹飞到一边儿去,不出三分钟,地上就躺了一堆呻吟的人。

宋鲤顿时觉得他那一面包车的保镖都白带了。

小白花这个战斗力是不是太超标了点,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谢方白在绑匪人堆后面,双手撑在地上,心有余悸地撇了一眼地上的绑匪,长舒一口气。

“谢、谢谢,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再来晚点我就感觉我要打不过了。”

太倒霉了,自从遇到严肖岑之后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儿。

“没事儿吧?”

左右打量了一下谢方白,看起来没有受什么外伤,看来是规避上原剧情了。

“咦,奇怪,这样就轻松规避掉原剧情的狗血剧情了吗?怎么跟祝晚久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难道是剧情不对吗?”

上次车祸祝晚久的腿伤坐了好久的轮椅,细心养了很久才没有留下后遗症,但是如今谢方白这一次,除了有些受到惊吓以外,完全没有受伤,也没有原剧情被割脖子。

“起来吧,先回去再说。”

谢方白扫了不远处被向淼文无差别攻击然后与绑匪一起堆尸的严肖岑,宋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道,“别管他了,你这次被绑架全是你这位阴暗前男友干的。”

“什么?!”

谢方白傻了眼,亏他还以为严肖岑是跟着自己一起被绑架了,这是要干嘛?演苦肉戏?神经病吧!

腿还有些软,谢方白道了一声谢,抓住宋鲤伸过来的手顺势站起,一缕黑气抓住了机会,顺着两人握住的手游走上了宋鲤的手臂。

【&#*…滋滋…叮——配角谢方白命运改写】

【警告,警告,剧情偏离值已达到百分之九十】

【…滋滋……世界意识,警告,宋鲤,偏离值百分之百,清除…%#】

抓着谢方白的手还没有松开,宋鲤只感觉到,好像有一根棍子对着自己的脑袋重重一击,一刹那,天旋地转,耳边是尖锐的系统提示音和蜂鸣,呼吸沉重。

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重重地往地上摔下去,脑袋狠狠砸在地上,宋鲤在昏迷前,偏头恍惚间看见了不远处向淼文飞扑过来的身影,脸上还带着从没见过的惊恐。

好像有谁在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但是脑袋太沉重了,后脑勺一阵钝痛,宋鲤合上眼皮,意识逐渐沉入深处。

昏迷前宋鲤最后的意识是,祝晚久和谢方白打破既定命运轻不轻松他不知道,但是自己每次是真遭罪啊。

等他醒了,绝对让严肖岑吃不了兜着走。

“叮”

此时,与城郊树林相隔甚远的城市高楼里,顾望闲站在自家的公司总裁办公室里,指甲有节奏地敲击着桌上的马克杯,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他偏头,嘴角轻轻勾起一个满足的笑容。

“鱼上钩了。”

这就是特意为宋鲤准备的钩子,只要他还想要掺进谢方白和严肖岑的浑水里,就必会受到自己留下的黑气的影响。

波动世界意识,他区区一个外来者,对上整个世界的意识,不就如同螳臂挡车么?

“亲爱的逆命者宋鲤,你还是想要像十年前那样付出惨烈的代价吗?”

*

宋鲤感觉自己像是在水里沉浮,轻飘飘,不知身处何方。

他好像又做了一个梦,又好像不是梦。

睁开眼,宋鲤坐起身,左右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围都是虚无的空间,像极了小说电影描述的那种自我意识之海。

“我……在做梦?”

“终于联系上这个世界了,唉,真不容易呢。”

冷不丁,背后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柔和空灵,带着如水般的温柔,宋鲤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身回头看向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白发,高贵的金色眼眸,眼角含笑,那男人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逸散着一种神秘又让人心安的气质。

当然,如果他的手臂和脸上不浮现一双双细小的眼睛牙齿就更好了。

上下打量了宋鲤一番,男人笑眯眯地点头,“你就是715常跟我提起的那个孩子?唔,倒是很符合我对你的想象。”

“……你谁?”

警惕地后退两步,宋鲤看着男人手臂上一双双眼睛就觉得头皮发麻。

自己从不看鬼片,怎么会做这种克苏鲁的梦。

男人没有回答宋鲤的问题,只是仍旧带着笑,伸手轻轻拍了两下宋鲤的头,抬手间,有一两团光团顺着男人的动作没入了宋鲤头顶。

本能地想要逃走,但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宋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拍拍自己头后,伸出一根食指,抵住自己的眉心。

“抱歉啦,还得用你当一下诱饵把祂给引出来,后面会给你补偿的。”

“睡吧,乖孩子。”

这句话像是箴言般具有魔力,宋鲤霎时间眼皮沉重如铁,男人的身影轮廓愈发淡薄,刚刚的记忆也在随着男人的消失而逐渐流失。

直到最后,宋鲤再次归入沉睡,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

“诶!醒了醒了,人醒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宋鲤再次有意识时,最先恢复的便是听觉,听着耳边机器规律的“滴滴”声,和嘈杂的人声,他皱眉,努力撑开眼皮。

太久没有控制身体,以至于睁眼恢复聚焦都用了好几分钟,宋鲤揉着眼睛,还有些不适应头顶刺眼的白炽灯灯光,他手肘后撑,支撑起身体,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好像是在医院。

起身太猛,脑袋又是一阵钝痛,宋鲤抽了口冷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摸到了纱布。

谢方白眼见宋鲤终于醒了,赶紧去外面呼喊守着的人。

最先冲进来的就是向淼文,手里还捏着没有挂断的电话,后面一窝蜂跟着乔恩年和祝晚久。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小子吓死我们了。”

昏迷了足足五天,宋鲤可算是醒了,再不醒,向淼文这活阎王都快把医院给拆了。

乔恩年舒了口气,轻轻碰了碰宋鲤手臂问道,“兄弟你没事儿吧?除了脑袋还有别的地方难受不?”

向淼文站在床边紧盯着宋鲤的反应,眼中还带着没有消散下去的阴翳。

宋鲤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用手捂着脑袋,良久,他像是终于缓过了劲儿般,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围着自己病床的几人,眼中满是不解的迷茫。

“……你们,是谁?”

第64章晚安吻

听到宋鲤这狂暴的发言,乔恩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病床上满眼茫然的宋鲤,试探道。

“哈、哈哈,那啥,咱这边不建议一醒来就开这么大的玩笑啊。”

宋鲤皱起眉,仔细端详面前这男人的脸,总有种朦胧的熟悉感,“我…好像对你有点印象?我之前认识你吗?”

坏了,完犊子,真失忆了,没在开玩笑。

乔恩年第一个反应就是转头去看向淼文。这位活爹可别真把医院给拆了。

病房内,气氛有些凝滞,大家都没想到宋鲤这脑袋一磕直接给磕失忆了。

“你还记得我吗?”祝晚久凑上去,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宋鲤感觉自己的记忆就像是被一层纱给罩住了,看着面前的人,总有种熟悉的陌生感,他拧眉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记不得你的名字了,但是我好像有印象……”

说着,祝晚久就看见宋鲤伸手在脑袋上比了对猫耳朵。

失忆了,但是还记得祝晚久的猫耳毛绒控属性。

祝晚久:“哎!你这你这…欸、你你你你…!”

算了,不跟脑子摔坏的病人计较。

乔恩年都还没来得及问,宋鲤就眼珠子滴溜一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后边儿没有上前的向淼文。

“咦,我记得你!”

宋鲤眼睛亮亮的,看着还有点小兴奋。

“真的假的。”

乔恩年闻言有些惊诧,心说这是什么感人又狗血的我忘掉了全世界但是没有忘记最爱的你的剧情。心里的感慨持续了没有三秒,耳边就传来了宋鲤的二次狂暴发言。

“我记得你!孩子他妈!”

一瞬间,乔恩年感觉到世界都寂静了。

向淼文周身的低气压也被宋鲤这摸不清脑回路的发言给彻底打散,他能清晰地听到宋鲤此话一出,病房里的几人全都整齐划一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视线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的小腹。

谢方白:啊?社会进化已经不带上我了?

祝晚久:卧槽这能生?什么时候瞒着他们了?

乔恩年:你俩调情的方式越来越邪门儿了啊。

也不怪大家这么吃惊,连向淼文都没能猜到宋鲤能说出这么惊人的话,他也跟着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肚子。

能、能吗?

而宋鲤还在病床上嘀嘀咕咕。

“哦不对,不应该叫孩子他妈,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对对对,应该是孩子他小爸!”

“……你,说的孩子,是谁?”

在脑子快速对了好几号人,宋鲤接触了什么人向淼文最清楚,统共就没遇见几个小孩儿,他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小孩儿能对的上的。

然而在听到向淼文这么问之后,宋鲤揪着被子,原本高兴的神情一秒转向震惊、不可置信,瞬间切换成了一种“你居然不记得了,我被背叛了”的表情。

那眼角的泪花,“唰”一下很快就翻涌上来了。

乔恩年三人看看宋鲤,再看看向淼文,然后很默契地转身,低头仰头捂住眼睛,嘴里说着借口就火速溜出了病房。

“哎呀咳咳,这个,家里的王八还没有溜,先走了。”

“啊,我想起来今天天气预报有雨,先回家收衣服了,宋鲤除了失忆没事儿就行。”

向淼文瞄了一眼外面无风晴朗的艳阳天,有些无措地看着病床上马上“汪”一声就要哭出来的宋鲤。

“…等、等一下,我就是问问孩子是谁,怎么就哭了。”

“就?你居然连咱俩的孩子都不记得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离婚!”

宋鲤用被子半捂住脸,一滴支离破碎的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落进被子里,声音哽咽。向淼文傻了眼,感觉一个巨大的“渣男”牌子砸在了自己脑门上。

不是,前几天自己都还在琢磨着怎么把宋鲤这家伙给带开窍呢,怎么现在把脑袋摔坏了之后进程直接就变成已经结婚了。

按铃叫来值班的医生,对着宋鲤问了几个问题后做了个简单的评估。

“宋先生这个大体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能就是当时摔倒时脑震荡导致的短暂性失忆,向总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做一个经颅直流电刺激干预一下。”

“这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个,就要看个人的恢复能力了,可能几天就记起来了,也可能十天半个月。”

看着缩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坨的宋鲤,向淼文向医生道了声谢。

目送着医生离开病房,他转身拍了拍床上圆润的被子大福道,“医生说你没什么问题了,我们今天收拾一下就回家吧。”

被子团蠕动两下,宋鲤露出一双满含幽怨的眼,盯着向淼文,“你都不认咱家孩子了,我回去干什么。”

一句“咱家孩子到底是谁”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向淼文无奈地搓了搓宋鲤炸了的头毛。

“回不回?”

“……回!”

宋鲤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就是向淼文在医院守了人五天,带来的东西比较多,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打包让司机先把东西给送回家。

“走吧,今天你出院,我们去菜市场买点菜做顿好的。”

“谁来做饭,我吗?”

失忆的宋鲤对周围的人和事都非常陌生,虽然嘴上嚷嚷着得劲了,但是身体还是相当诚实,乖乖贴在向淼文身后当小尾巴,跟着一起往东往西,黏人得紧。

“当然是我。”向淼文还没有丧良心到让刚出院的病人给自己做饭的程度。

“是、是吗…”

听见向淼文这么说的宋鲤反而不知道为什么,提心吊胆了起来,从基因深处传来了一丝恐惧。

不对劲,好奇怪。

两人抱着一大包菜回家,自然是受到了小二十的热情欢迎,翘着尾巴咪咪呜呜迎上来蹭蹭两人的裤脚。

在医院的这几天,向淼文没有空照顾小二十,都是请人上门换水换粮铲屎,请来的人非常敬业,敬业到甚至没有给小二十一个摸摸。

小猫头寂寞了五天没有人类的抚摸,此时终于闻到了熟悉的铲屎官的味道,小二十声音都变夹了许多,来回蹭蹭求摸。

“宝贝!有没有想爸爸!快让我亲亲!”

看着宋鲤丢下菜追着小二十满地乱爬的狂野身影,向淼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这孩子……该不会就是小二十吧?

虽然对于小二十的定位有些错乱,但是宋鲤还记得它大部分的事情,抱着吸了好一会儿肚子,依依不舍地放下猫,听见传来的剁菜声,宋鲤又转身兴致勃勃地跑去围观。

小说中的贤惠的妻子做饭的场面,一定特别美好!

“嗯?厨房门上挂了个什么牌子?向淼文与猫不得入内……?孩子他妈这名字真好听!不对,谁写的这牌子?”

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剥夺人家做菜的权利!

这样想着,刚跨进厨房门半步的宋鲤就看见,向淼文举着菜刀,姿势像是对待仇敌一般,狠狠将刀劈向砧板上的土豆,那一块可怜的土豆块,飞跃了厨房的对角线,砸在了宋鲤脑门上。

向淼文:哎呀。

拿掉脑门上的土豆块,宋鲤沉默了两秒。

虽然,这个切菜姿势是古怪了一点,但是,人总要有第一次嘛,这个时候需要多鼓励!

然后,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宋鲤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先前在听到向淼文说要做饭时会从灵魂深处产生恐惧了。

“哎!别忘了关火!肉丸子快要被炼成仙丹了!”

“等一下!你确定这个鸭肉真的熟了吗?这肉端上餐桌实习兽医都能把它给救活吧?”

一阵乒乒乓乓,厨房堪比犯罪后的处理现场,宋鲤虽然还有做饭的肌肉记忆,但有向淼文这个做饭黑洞在,还是免不了狼狈收场。

两人从厨房出来后都身心俱疲,向淼文在经历了高压锅压臭豆腐做生化武器和这一次的教训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真不适合进厨房。

“算了,这几天就让阿姨来做饭吧,咱俩都歇歇,今晚点外卖或者出去吃凑合一下。”

端上来的饭虽然后面有宋鲤救场,还是免不了东糊一坨西糊一坨,那做出来的东西他自己都有些咽不下去。

但是宋鲤给吃了。

没有之前的记忆,向淼文做的这一顿饭对他而言就是亲亲老婆第一次做饭。第一顿饭!就算饭里有断肠草他都必须给吃了!

“喂…这就别吃了吧,你才出院,吃完这些真的不会再进去吗?”

向淼文试图阻止,可惜宋鲤为了欺骗自己的味觉,基本没有嚼就给咽了下去,吃得极快,脸上还带着笑,那笑容向淼文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是要归西一般安详的笑容。

甚至恍惚间还能看见宋鲤头顶出现的血条,每吃一口菜就能冒出一条“hp-1”的字样。

带着笑吃完,颤颤巍巍站起来,想要起身去拿茶几上的纸巾擦嘴,下一秒就一个左脚绊右脚脸着地倒在了地上。

向淼文吓了一跳,赶忙去扶,宋鲤握住他的手,颤抖着竖起大拇指。

“…你说的对,下次,还是让阿姨来帮忙做吧……呕!”

*

夜晚,两人挤在床上,失了忆的宋鲤这下子对于睡一张床也不害羞了,高高兴兴地往向淼文身边靠,拽着被子遮住半张脸,等着向淼文处理完最后的公务。

打下最后一行字,向淼文摘下眼镜,将电脑放在床头柜上,灭掉昏暗的床头灯,拉开被子躺下床。

“睡吧,晚安。”

没有等到宋鲤的回话,失去光源的房间里,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向淼文也没在意,翻了身就要沉入睡梦。

过了良久,久到向淼文真的快要睡着时,身边冷不丁传来宋鲤委屈幽怨的低泣。

“渣男!你不爱我了就直说!我这就带着孩子走!”

瞬间清醒,向淼文半睁开眼,满头问号,摸黑摸到宋鲤藏在被子下的脑袋,果不其然,一手的湿润。

这家伙失忆了之后莫名其妙觉醒了一些哭包属性。

“我又干什么了?”向淼文现在是真摸不透宋鲤的脑回路。

“你居然还来反问我!”宋鲤都快委屈得汪汪叫了,“你都不给我晚安吻了!是不是爱变淡了!?”

听见宋鲤的话,向淼文脑袋里的第一反应是,还有这好事儿?

平时里要睡觉了,宋鲤都是恨不得隔出一条楚河汉界,挨一下都能激动得一蹦三尺高,结果现在失忆了,宋鲤记忆错乱,好像多了某些福利。

指尖摸索到宋鲤的眼睛、眉毛,最后向淼文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吻,再次道了一声晚安。

黑夜里,看不清宋鲤的反应,也没有吱声,向淼文正想抽身躺回去,忽然,轻飘飘的呼吸靠近。

接着,唇上像是有羽毛拂过那般,宋鲤轻轻贴上来,像小狗,啄吻两下,力道不轻不重,却是有毛毛抚过心间的痒意。

向淼文睁大眼睛,心脏鼓动,身旁的人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气鼓鼓把被子一捞,背对着睡下了。

“哼!连嘴都不亲了!真是不爱了。”

“晚安!”

第65章今天是强制爱剧本

向淼文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平时里要是想要有这样好的睡眠质量基本要靠吃安眠药才行,否则他基本都会在闹钟响起之前醒来。

有些舒服地神了个懒腰,向淼文揉揉眼睛,视线转为清晰,却发现宋鲤早就已经起床了,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怎么今天起这么早?你现在才出院,在家待着就行,不用跟我一起去公司了。”

向淼文还以为宋鲤还有之前自己让他一起去公司的记忆,撑起身体伸手揉揉宋鲤脑袋,示意他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坐在床边的宋鲤没有动,也没有转身,被揉了头也没反应,就一直僵坐在床边。

“怎么?还在因为昨天晚上的晚安吻生气?”

向淼文有些无奈,掀开被子挪到宋鲤背后,拍了拍肩膀,没有动静。

哎,失了忆之后还学会生闷气了,这算什么来着,恃宠生娇吗。

见宋鲤还是不为所动,向淼文从后背靠上去,趴上他的肩膀,朝着耳根吹了口气,能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身体抖动。

“好了好了,我后面不会忘记的。”

连着吻了几下宋鲤的耳朵,向淼文正想从床上下来,结果身前靠着的原本毫无动静的宋鲤忽然站起身,速度之快之迅速,直接把向淼文又掀回了床上。

“就算……就算是你把我囚禁在家里,我也是不会屈服的!”

向淼文茫然地按开了灯,然后看清了宋鲤脸上的表情。

屈辱、不甘、愤恨,但是耳根是红的。

“……什、什么囚禁?”

宋鲤刚刚说的那句话他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怎么就变成了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什么囚禁,什么屈服?

“呵,果然…你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将我囚禁在家里,夺走我的公司,试图消磨我的意志,但是,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

一把拉开窗帘,清晨不是那么强烈的阳光瞬间涌入室内,直视着太阳,宋鲤眼中的屈辱瞬间转化为不屈的坚定,即便是被强烈的光线刺痛了双目也不肯移开视线,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即将赴死的英勇的战士。

后面被阳光照了一脸睁不开眼的向淼文:啊?

*

七点五十九的风水大楼大门口,往来工作人员格外地多,大家都非常喜欢挤在最后的极限滑铲时间掐点打卡。

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就在考勤机器即将转到八点时,一只手匆忙按了指纹打了卡。

是黑着脸的向淼文,后面还跟着拧过脑袋把头撇向一边去的宋鲤。

作为常年摸鱼的一把好手,乔恩年自然是也是在卡点签到的行列当中,他正哼着歌在大厅的自助贩卖机买咖啡呢,一转头就看见了平时天天早到迟退的工作狂魔向淼文,今天也是卡着点来了公司。

后面隔着好几米,是宋鲤在远远地跟着。

“……你们这俩,啥造型呢?昨天他不是恨不得贴在你背上吗,怎么就一个晚上过去,现在就是这么个姿势了?”

听见乔恩年这么问,向淼文脸色更黑了,闭上眼长呼一口气,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一根长长的、纤细的皮绳没有了遮挡,露了出来,皮绳的一端被向淼文拿在手上,另一端则是向后延伸,消失在了宋鲤的袖口手腕处。

乔恩年:“我草,当着这么多人呢,你俩不会就这样过来的吧,怎么最近越玩越大了。”

当街搞捆绑遛狗这一套,天老爷,这花样儿也越来越多啊。

“……不是,事情…说来话长。”

额头太阳穴跳动了两下,早上家里的混乱场面,他都不想再回想一遍。

长话短说就是,他在起床之后,宋鲤就莫名其妙跟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前一晚上还是一只黏人傲娇小狗,今早就变成了一只大嗓门鹦鹉,翻来覆去在耳边说着什么“囚禁”“绝不屈服”“必要偿还”。

简直跟那种男频主角“莫欺少年穷”口号一模一样。

折腾了半天,等着他终于要出门的时候,宋鲤还在旁边叫喊,“就算你把我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我的意志也不会消磨殆尽的!”

然后,向淼文就如宋鲤所愿,拿出皮绳把他的手捆了个严实,又拖又拽,把人拽到了公司来。

此时,关机好几天与主神重连的715从宋鲤的口袋飘飘悠悠飘出来,慢悠悠打开了宋鲤上辈子手机里的书架。

上面两千多本小说按各种分门别类划分了十几栏,非常清晰一目了然。

715运用高位面系统的强大算法能力,半分钟不到就通过对比数据翻出来了一。

【哇哦,《逆转人生:霸道总裁强制爱》,好朴素又狗血的名字,真是符合宿主的口味】

翻开书,开头几行短短的简介将书的剧情的核心梗给介绍了出来。

“他,是原本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高贵小少爷,可惜错信他人一朝落难,家族被覆灭,凤凰跌落至底层。”

“而他,原本是小少爷家隐忍潜伏的男仆,潜心隐藏多年,以身入局,最终以欺骗获得小少爷的真心,一举拿下少爷家族,将原本高栖枝头的鸟囚禁为笼中鸟。”

“爱、利益,强制,与手段,最后的最后,究竟是两败俱伤?还是终成眷属?”

好胃疼,好古早的文案风格,饶是715见了这文案,浑身的数据也禁不住颤抖了两下。

经过数据比对,里面小少爷的话跟宋鲤今早说的话基本都对上了。

换剧本儿了。

今儿的剧本换成被前爱人剥夺家产然后被囚禁的高傲少爷了。

然而,向淼文哪里知道宋鲤这剧本是从他上辈子看的那两千本小说里挑的,他有些困扰地按了按眉心,看着一副即将要英勇就义的宋鲤,扯了扯手中的皮绳。

“我先带他上去了。”

向淼文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周围路过的许多员工都在有意无意往这边看。

今天的员工群热门话题会是什么呢,真是难猜啊。

按了总裁专用电梯,隔绝了员工的目光,直达顶楼办公室,原本一路上还算安静的宋鲤在到了办公室后,忽然就跟在外面玩嗨了不愿意回家的狗子一样,往地上一蹲,将皮绳拽成一条直线,死活不愿意再往前一步。

“我不!你休想羞辱我!”

“……我怎么就羞辱了?”

宋鲤羞愤地瞪了一眼向淼文,眼角还带着泪光,“你夺走我的家产,迫害我的家族,如今还要带我来曾经属于我的公司,让你高高在上羞辱我?”

“向淼文!你摸摸你的心!曾经有爱过我吗?!”

撕心裂肺的质问,饱含感情,即便是经历被囚禁的屈辱后,眼底除了恨意,还有隐藏在深处痛苦的爱。

这波,宋鲤,满分。

向淼文傻在了原地,彻底傻眼。

啥玩意儿???

什么迫害家族,夺走家产,宋鲤到底拿到了什么剧本在演??

“咯噔”

身后边传来了高跟鞋蹬地的声音,向淼文转身,与瞪大眼睛的莉娅视线撞了个正着。不过莉娅十分有职业素养地把头扭了过去,看天看地,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哎呀,这墙真白,这桌子花纹真好看,大楼外面天真蓝。

“我忽然想起我的文件落在楼下了,抱歉,我去取一下。”

转身飞速离开现场,给老板留下调情的空间,员工职业素养满分。

有昨天总结出来的经验,向淼文算是意识到了,不能问宋鲤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家伙有自己的剧本,要是不按剧本上走,他将会获得一只非常难哄好的哭哭狗。

前后推敲了一下,向淼文猜到了宋鲤目前估计演的是个什么强取豪夺狗血剧情,自己在剧本中的定位是强取的那个。

还能有什么办法,陪着演呗。

“你觉得,就算现在反抗我,能反抗出什么水花?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乖乖呆在我身边。”

向淼文入戏速度飞快,很快就切换到了那种冷酷无比、心狠手辣工于心计的上位者,嘴角勾起不屑的笑,蹲下来,捏住宋鲤的脸颊,拉进两人的距离,呼吸交错,氛围带着剑拔弩张的暧昧。

向淼文琢磨着这种类型的狗血剧情,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

“好好表现,要是你伺候我伺候得爽了,说不定我会把家产还给你一部分。”

说罢,还轻佻地按了按宋鲤的唇角,暗示意味十足。

近距离观察着宋鲤眼中的不甘与痛苦翻涌,最后咬牙咽下所有委屈与泪花,似乎是不敢相信昔日的爱人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又像是累了,安静了下来。

松了一口气,向淼文心想总算是让人安静下来了,赶紧趁现在的这状态关在办公室隔间里。

他一会儿还有一个合作的洽谈,本来是没打算带宋鲤来的,否则肯定会推迟这洽谈,以宋鲤现在这看起来没有超过十岁智商的脑袋,他都不敢让宋鲤单独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

可惜如今人家合作方都在路上了,向淼文也不能喊人家半路折回去。

最后临走前确认了宋鲤的状态,见人像是放弃了提抗一般垂头坐在沙发上,不动弹,向淼文关门,转身去了会议室,心里盘算着短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

洽谈内容很简单,就是与合作方压价抬价,商讨地皮价格,向淼文半分不退让,态度很强硬,合作方那边见增加利润没戏,也没有过多坚持,后程进度很顺利。

两方洽谈行进到尾声,只剩下签合同。向淼文抬手看了一眼表,才过去半个小时,应该出不了什么……

“梆!”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一巴掌推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

是宋鲤。

向淼文心里警铃大作,暗道大事不妙。

扫视了会议室一圈,锁定住了向淼文的身影,宋鲤双眼带着无形的熊熊火光,大步走上前来。

“你不是想要羞辱我吗?还要我来伺候你!那现在我就如你所愿!”

错愕之下,向淼文就看着宋鲤抬脚跨坐在自己身上,捧起脸,恶狠狠地对着自己的唇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唇与唇碰撞的瞬间,向淼文能吃出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被宋鲤咬破了。

“啪”“啪”“啪”

会议室传来整齐划一的笔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响,以及合作方倒抽气的吸气声。

向淼文勉强挣脱开宋鲤的钳制,舔舔被啃破的唇角。

“……哈、抱歉,男朋友比较热情,吓到你们了”

第66章我怀了你的孩子啊!

长桌上的一行合作方全都傻了眼。

传闻中一向性格冷漠狠厉,几乎没有人敢招惹的商业界风云人物向淼文,居然有一天会被按在椅子上亲。

还是用这种狂野的亲法。

这位向总的男朋友,刚刚冲进来的时候,好像是不是喊了几句什么…“羞辱”之类的?

几位合作方两两对视交换目光,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深意。

啊——原来是这种玩法,真不愧是向总,玩的真花。

然后又都十分有默契地撇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向淼文知道这次是真误会大发了,并且要是宋鲤一天不好,这误会后面就只会越传越离谱。

真想知道这家伙要是后面醒过来了会有什么反应。

眼瞅着被撕下来的宋鲤还要扑上来啃,要是在家里向淼文也就由着他了,可现在对面还坐着几个大活人在那儿看热闹,向淼文偏头闪了一下,伸手迅速捏住宋鲤脸颊两侧,然后一巴掌把人按到自己腿上。

“抱歉,这边先继续签合同吧。”

“…咳咳,好的好的。”

低头不敢看,几个合作方生怕被杀人灭口,似乎在某一秒看见了向淼文突然阴沉下来的脸,他们抄起地上的笔唰唰唰就给合同上签下名字,打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低着头飞速逃离了会客室。

向淼文没有起身送,勉强保持着平静目送合作方一行人出门后,从牙关里挤出一声低低的“嘶”声,随后低头看向趴在自己腿间作妖的宋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