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降低對林羨魚演技的要求,導演和編劇之前故意減少了“江玉笯”的戲份,只讓他當個美麗花瓶。
同時第一場戲也是對林羨魚的考驗。
導演組除了導演本人,幾乎都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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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晴和,太子府裏花團錦簇。
海棠垂死、綠櫻爛漫、杜鵑糜豔,然而府上的人卻急急忙忙,沿着花叢,在找什麽東西。
“東西還沒有找到嗎?”
“找不到太子妃的玉墜,我們會被殺掉的!”
“太子妃分明是折磨我們。聽說了嗎?昨天醫仙梵月也丢了玉墜,太子殿下親自點燈替他找……太子妃不會是在吃醋吧?”
“說起來,太子妃和梵月竟有幾分相似。難道說……”
“住口!這是能随便說的嗎?”
……
仍舊沒找到玉墜的下人們前去複命,他們顫顫巍巍往前。
“回太子妃,花園那邊已經找過了,還是沒有找到您的玉墜。求太子妃懲罰!”
仆人惶恐,卻又忍不住擡頭。
隔着一層紗幔,只見搖椅上裹着一團火,仔細看,那團火上繡滿大俗大雅的富貴花,不做最合适的搭配,只是把美麗繡滿,饒是這樣豔氣逼人,穿在太子妃身上,卻完全不覺得豔俗,反而生出一種熱烈嚣張的美。
躺椅上懶洋洋躺着一人,火紅的織錦堆疊在地上,随着江玉笯的動作,輕輕搖晃。
他生得很白,黑發如墨,紅衣如血。
在聽到仆人的話後,他擡起頭。
只是一眼,便叫人難以忘記。
他順手拿起杯子,往地上一摔:“找不到嗎?”
他太懶了。
伸手拿起鞭子,都不願意自己動。
春日氣候還寒,他像只躲在窩裏的貓。
“來人,給我狠狠抽!”
小厮上前撿起鞭子狠狠抽打下人。
江玉笯嬉笑懶散,甚至還抱着碟瓜子,用細白牙齒輕輕的磕。
他牙齒白淨,唇。瓣潤澤,泛着一層杜鵑的豔。
看到仆人被抽打得哭天喊地,他不僅沒有一點憐憫心,反而輕輕抿着豔色的嘴巴,微露舌尖,吐出一點瓜子殼。
仆人哭着上前求饒:“太子妃、太子妃,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
江玉笯嫌惡:“滾滾滾,給我拉下去!你還能叫得出來,給我狠狠地打!”
“皇嫂,得饒人處且饒人。”四皇子正巧路過。
四皇子擡頭,看着自己這位沒有頭腦、卻渾身華貴的皇嫂,心裏冷嗤。
這位皇嫂明明與梵月五分相似,可細看下全沒有一丁點梵月的善良溫柔,一副好皮囊,腹中原來是草莽。
語氣中不由得帶了些輕佻。
“皇嫂可知自己酷肖一人?”
聞言,江玉笯掀了掀眼皮,精致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慌張……
宋啓明看着那團漂亮的火焰,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要捉他的腳腕。
于是他伸出了手。
黃花菜的演技,不是說說的。
林羨魚預演慌張的表情,還沒來得及,就看到宋啓明突然湊了上來,也不知道要幹嘛。
出于習慣性動作,林羨魚往後縮。
屁-股下的搖椅快速晃動,林羨魚本來躺得就歪來倒去,這下子更是一個沒穩住,往後摔了過去。
宋啓明手疾眼快,抓住了翻到的躺椅,一掌撐在了他耳側。
林羨魚驚慌擡起眼,薄薄的皮膚染上一層驚瑟的紅。
林羨魚想。
哈哈。
演砸了。
他歪過頭,去看導演——
導演目光炯炯:“妙啊妙啊!”
編劇眼睛反光:“原來是這樣的感情方向嗎!”
啊這。
這都沒喊停。
他唇。瓣顫顫,耳側頭發沿着臉側,沾到嘴巴上,睫毛也跟着顫。
後面劇本上沒寫。
林羨魚瞪了眼宋啓明,示意:大哥,該起來了!
然而當他看向宋啓明的時候,卻發現他魂好像飛走了。
林羨魚自救,曲腿想起身。
卻感覺自己一不小心,撞到了什麽硬物。
“別動!”宋啓明漲紅了臉,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皇嫂,小、心、一、點。”
敲!
那你倒是起來啊!
不是讓你那個起來!
林羨魚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幅糜豔無助的樣子,到底有多誘人。
他以為宋啓明還在将錯就錯的演戲。
一方面他佩服對方敬業,另一方面他只想“嗚嗚嗚怎麽還不叫停”。
于是他紅着耳朵,惡狠狠瞪着宋啓明:“明明是你推我的!我在椅子上躺得好好的!四皇子搞清楚自己身份,我是你的皇嫂!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後!”
與其責備自己,不如辱罵他人。
“是嗎?”
宋啓明眼瞳裏燃起滾燙的火苗,他的手伸向腰腹間的玉帶——
“你們在幹什麽!”
低沉且愠怒的聲音響起。
林羨魚偏過頭,只見洛雲郅身着玄金華服,持劍而來。
“夫君!”
林羨魚像只見了主人的小貓,在地上滾了一圈,爬起來,赤着腳就要跑過去。
院裏可沒有鋪地板,林羨魚如同一只火紅的蝴蝶,向着洛雲郅撲了過去。
而宋啓明,臉色漆黑陰沉的握着手裏的衣料,拳頭緊握。
洛雲郅沒想到林羨魚撲過來,當即松開劍,把人給好好托住。
林羨魚輕得像只蝴蝶,他繁複衣料的曳尾如同滾燙的夕陽,垂墜在地面上。
林羨魚雙腳盤着洛雲郅的腰,小聲說:“我沒穿鞋。”
洛雲郅伸手握住他的腳,在衣袍下細細把玩,肆意揉捏。
他沉下臉,眸色短暫停留在他身上,随後說:“不許亂叫,你應該叫我太子殿下。”
林羨魚反應了一會兒,悶聲道:“好的,夫君。”
洛雲郅加重力道,捏了下他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