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被注视让祁诉不得不喝口水缓解干燥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下意识就想说清楚。
“现在你长这么大了,我的房间已经放不下你的地铺了,要睡就睡沙发。”
哦,打地铺啊,那没关系了。
江惟听重新挂起愉悦的笑脸,祁诉注意到她抛过来的笑意,无端松了口气。
孟岁朝并未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小小互动,叹了口气:“小江,不如你收留我?”
江惟听还没说话,祁诉就帮她拒绝了:“她寄人篱下,说了不算。”
孟岁朝倒吸一口气:“好好好,当初还是我帮你劝江惟听来你家,你现在就……唔?!”
祁诉眼疾手快把香蕉塞她嘴里,顶着江惟听探寻玩味的目光,轻咳一声:“来也行,在影厅还可以放一张床,要睡就去那。”
孟岁朝掌握到拿捏祁诉的诀窍,咽下香蕉,哼笑:“我才不稀罕呢,小祁诉啊小祁诉~”
阴阳怪气的语调叫祁诉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好说话。”
孟岁朝到底还是好心眼地没有揭她老底,把手机拿出来:“好不容易过年,来,陪我打两把,先别看赏析了。”
祁诉接收到她威胁的眼神,只好认命。
江惟听上一世曾做过这个游戏的代言人,当时也是苦练了一阵子技术,但她现在的人设是一个才接触游戏的新手,所以不能暴露太多,只能拿着原始人假装人机。
外头的沙发上,孟晗瞥了白影璃一眼,试探着开启话题:“我最近遇见一个新鲜事儿。”
白影璃正在揉自己因为晚睡早起而胀痛的太阳穴:“嗯?”
孟晗剥开一个橘子,递给她一半:“那天我坐门诊,急诊送来两个心梗晕厥的患者,是云氏的股东。”
她注意到白影璃停顿的手指,说得更清楚些:“听他们家属说,云氏的股东大会上,换了掌权人。”
白影璃动作一顿,以往她听到“云氏”这两个字都会岔开话题或者回避,今天却反常地想知道换了谁。
云老爷虽然专横封建,但对妻子还是很专一的,自从妻去世之后就一直没再娶,所以膝下只有一子一女。
儿子云树亭的心思不在经商,一心只想玩乐,奈何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所以不得不强撑起面子上的一把手。
换人?还有什么人可换?那种家族企业,不可能外聘的。
孟晗斟酌片刻,吐出一个名字:“云芙。”
白影璃眼睛倏地睁开,寒芒淬人:“……她?”
孟晗点点头,给她倒杯茶,免得她急火攻心没东西灭火。
“她在半个月前忽然出现在股东大会上,那时候股东们才知道,原来云树亭私底下已经把手里的实权转移给云芙了。云树亭现在成了甩手掌柜,甚至把自己的30%股份都给了云芙,一心只想去外头玩他的极限运动。如今云芙独占60%的股份,是真正意义上的当家人。”
60%!
白影璃惊讶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
仅仅半个月?当真这么容易吗?
“她一个人就可以投6票,加上提前走动的关系,再加上云树亭的主动让位,结果当然毫无悬念。”
云氏的董事会一共十三人,云芙只需要把持股最少,话语权最低的人笼络到自己这边,许以利诱,这件事似乎也很容易。
毕竟,云家的规矩就是女人不得经手公司的事,她私下走动,也没人会怀疑她是别有用心。
白影璃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她停不下来地思考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是最听话的女儿,最善解人意的姐姐,怎么会对云氏的生意感兴趣?
还是说,她想要的不是钱,是……权?
孟晗自顾自地说:“那场董事会投票之后,到现在为止,已经罢免了两个董事的职务,都是些吃闲饭的蛀虫。这么多年看不出来,她倒是手腕硬。”
白影璃沉默许久,垂眸道:“她是最适合生意场的人,虽然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大概是没人希望自己一辈子住在笼子里,供人观赏吧。
这个话题似乎结束了,但从那之后,白影璃的视线有意无意就飘到门口去。
隔音很好,什么都听不到。
晚上,孟晗叫打麻将,因为祁诉家里并没有麻将,所以白影璃无奈地准备开车去取。
才打开电梯,电梯的另一边也打开,云芙提着一袋垃圾,和白影璃面面相觑。
她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眼尾上扬,盛满愉悦的惊讶:“新年快乐。”
白影璃一声不吭地转过头,尽管她不否认自己刚刚的确在关注这边的动向,但真的身处一个电梯,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在光滑的电梯墙壁上用余光观察云芙。
云芙的脖子上已经恢复白净,看不到那晚情绪失控留下的痕迹。
若说愧疚,她一点都没有,若说心疼……
她不敢说。
或许,云芙经历过被那样对待之后,该疏远她的。
那就最好了,她们只要谁都恪守自己圈下的规矩,谁都不超过这个限制到对方的领地来,那自己这一生或许只剩下二十几年三十几年,很快就过去了。
她们就会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但云芙很明显不打算待在自己的区域,她似乎格外珍惜同乘电梯的时光,只安静了两秒,又问:“吃过晚饭没?”
这是个问句,不答似乎不礼貌,也代表她走到自己的领土里边来。
白影璃没有什么耐心和她装熟,两人上次的久别重逢明明也算不上愉快,她语气冷淡地拒绝外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