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求他呀……我宁愿死也不想看到你那样……”
“还有你的腿……腿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呀?”
江雁归情绪过于激动,一顿哭诉后只觉得头昏脑涨,还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在车上时,兄妹二人护诉了这些年的遭遇,江槐序完全无法想象,这三年里,妹妹是如何熬过来的。
今年她也才十六岁啊……
说得累了,江雁归便靠在皇兄的肩头缓缓睡去。
回府后,沈嬴川让人给她找了大夫,但诊断出来的结果却是她的身体被摧残得太严重,最多再活不过一个月。
而且,她又怀孕了。
江槐序拳头捏的咕咕作响,他直接拽过大夫的衣领怒吼道,“你胡说!什么叫她只能活一个月了!什么叫她又怀孕了!”
“她才生了孩子,不过一个月怎么会……”
话没说完,但江槐序的情绪已经崩溃了,他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当年他同大祭司一起筹谋了那么多,却独独漏了自己的至亲……
“罢了,你出去吧。”他合眸,任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在江雁归苍白的脸上。
大夫出了门,但并未走远,而是按照沈嬴川的吩咐在外面偷听。
不知过了多久,江雁归疲惫的睁开双眼,她指尖稍微动了动,江槐序马上反应过来,紧握住了她的指尖。
“雁儿?皇兄在这儿呢,别怕,别怕~”
从小,江雁归的耳力就好,方才也半梦半醒间,已经听到了大夫说的话了,不仅如此,他还听到窗外似乎站着人……
她如履薄冰多年,且清楚江槐序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所以她只是将方才宴会上的场景,和如今窗外有人偷听的事稍稍联想了一下,就大致清楚了皇兄如今的处境。
在江雁归的眼里,江槐序是天上最皎洁的月,他不怕死,更不会为了活命就那般心甘情愿献媚于人。
虽然她不清楚江槐序具体想做什么,但是窗外有人偷听,至少能证明那个穿黑衣服的王侯并不信任皇兄……
不过还好啊,她能在死前再为皇兄做些有用的事。
她伸出手,轻轻说了声,“皇兄,扶我一下,我没有力气……”
她一边被扶着坐起,一边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江槐序。
“皇兄,方才大夫的话我都听到了,但是在我死前,还想知道一些事儿。”
江雁归的语气变得认真,她抱着江槐序的手,突然问道,“皇兄,你悄悄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相信你会心甘情愿出卖色相做别人腿上的金丝雀!”
“皇兄,那些畜。生那么欺负我,你会杀了他们然后踏平楚国,为我报仇对不对?”
从前,他们两兄妹之间有过一个约定,若是有一天江雁归万不得已要跟江槐序说一些违心的话,便按住他手腕的那颗血痣。
此时此刻,她的一个大拇指正按在江槐序右手腕的血痣上。
而且独独大拇指用了力,加之她目光往窗外示意了下,江槐序便马上反应了过来。
他重新披上伪装,还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语气里都是愧疚和闪躲。
“雁儿,国已不国,为兄只希望以后咱们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好。”
“而且……沈嬴川他跟欺负你的那些人不一样……他对我真的很好,不然也不会冒着得罪那个汗王的风险去救……”
话还没说完,江雁归立刻冷笑出了声。
她迅速打断江槐序的话,言语里满是不可思议。
“江槐序!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国仇家恨你不管,你甚至没想过去杀了那些侮辱我的人,却在这里满口情情爱爱?”
江雁归情绪激动,差点又晕了过去,江槐序赶忙扶住他,却被江雁归一巴掌狠狠甩在脸上。
江雁归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一巴掌下去,江槐序白皙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江槐序顾不上脸上的疼,继续解释。
“雁儿,不是这样的,我都没忘,只是大徵真的已经亡了,我们应该向前看,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才是父皇母后想看到的。”
“而且……而且沈嬴川他喜欢我,他会帮我给你报仇的,你相信我,也相信他,好不好?”
话才一说完,他另外一边连也被江雁归甩了一巴掌,她苦笑着说了句,“江槐序,你对得起谁啊……”
她决绝的指了指门,“滚出去,从此你再也不是我的哥哥,我江雁归哪怕横尸街头也再不需要你管!”
“滚啊!”
之后,江槐序无奈的自己推着轮椅从房间里艰难的挪了出来,此刻外面偷听的人已经离去,他又朝房间里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