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还望不嫌寒舍简陋。”
曹杰私底下早已归顺了沈嬴川,所以这场策反宴他得好好表现才行。
他半点没有要宴饮的意思,反倒拂袖,正面朝司马信发问。
“尚书大人,明人不说暗话。”
“陛下做到如此地步,已与昏君无异。”
“本相知道你忠君,但也得给咱们一个说法才行!”
其他人也道,“没错,得给个说法,不然这昏君谁爱辅佐谁去辅佐!”
司马信规规矩矩的接下他们的情绪,心中也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他起身,朝众人恭恭敬敬的拱手。
“诸位大人的顾虑,下官都明白,但还请听在下一言。”
“当今陛下年纪尚轻,且并非先楚王属意的储君人选,所以在能力上有所欠缺也是合乎情理的。”
“只要诸位同僚日后更为用心的辅佐,他日,陛下必成大器!”
众人落座,司马信继续道,“下官也知道,摄政王的能力和作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觉得他会比当今陛下,更适合当一个明君。”
“但是还请各位大人别忘了,当初沈嬴川是如何斩杀先王,又是如何率军围城夺权争位的。”
“若不是因为他,我大楚王室何至于凋零至此?”
“此人狼子野心,我楚国的千秋大业怎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若他日我等真的奉沈嬴川为主,焉知他不会因为莫须有的情绪,像当年屠杀楚国王室那般屠杀我等!”
语毕,司马府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身披黑色大氅,头戴黄金冠冕的沈嬴川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走近众人。
他身后只跟了一个沈绩,再无他人。
“司马大人还真是好口才啊,不去唱大戏都可惜了。”
司马信的脸瞬间煞白,他僵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跟其他人一同下跪行礼。
沈嬴川不是来耍威风的,他自顾自在司马信旁边找了个座位坐下,随后抬了抬手。
“诸位大人免礼。”
众人齐声,“谢殿下。”
司马信虽然觉得膈应,但还是恢复了往日的笑脸。
“不知殿下突然驾到,有何指教?”
沈嬴川卸下腰间的配剑扔给沈绩,他没正眼看司马信,而是满眼诚意的注视着席间那些朝廷的栋梁之才。
“指教谈不上,本王今日来,也是为了陛下不朝之事。”
“方才司马大人的话,本王都听到了。”
“但当年事实如何,诸位大人心中应该有数。”
“若本王真是心狠手辣,不分是非之人,大可以当日就直接杀了所有反对本王的旧部,何至于今日还屈居人下?”
他给了曹相国一个眼神,曹杰立马反应了过来。
他理了理衣袖,如平常说话般朝着一些年轻的大臣开口。
“当初,前楚王忌惮殿下功高震主,于是同一种老臣联合设计,预备在摄政王凯旋回朝的路上进行围剿,待事成之后,再诬陷摄政王是因为谋反才被诛灭。”
“哎,当时因为这件事,无数百姓被无辜牵连,中箭身亡。”
“就连南宫家长公子南宫琤也死于非命……”
“要知道长公子的谋略,至今无人能及,当真让人心寒啊……”
此话一出,知道真相的旧部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而不明真相的新官员更是炸开了锅。
其中一名年轻御使直接拍案而起,朝汗颜的司马信一顿质问,问的他哑口无言,最后还是沈嬴川来解了围。
“好了好了,诸位,往事随风,本王此番前来,并非为了清算前尘旧事。”
“只是当今陛下沉溺后宫,荒废朝政,如此下去,楚国危矣。”
“所以还想来问问司马大人有何妙计,只要本王能做的,一定尽力。”
要是换做平常,沈嬴川居然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他说话,那司马信肯定是要趾高气昂一下的。
可如今是他们旧部和王室理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
“这些日子下官已经打听过了,陛下并非沉溺美色,只是求而不得,一直被君后拒绝,所以才会钻了牛角尖。”
“此事倒是好办,咱们速速张罗陛下君后大婚,待陛下得偿所愿,自然也不会再像如今这般了。”
“再怎么说,成了家的人心智也总会成熟些。”
“且如今,已有不少的前朝旧部,因为君后的缘故前来投诚。”
“陛下和君后早日大婚,也能早些收拢这些旧部为陛下所用,诸位同僚以为如何?”
众臣闻言,内心的想法都差不多。
他们觉得司马信过于愚忠和天真了。
毕竟楚王昏庸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哪里是成个亲就能解决问题的?
他不过是想收拢前朝旧部,来拥护楚王的统治罢了。
一片嘈杂声中,曹相国再度开了口。
“尚书大人说的轻巧,如若大婚之后陛下依旧如此,又当如何?”
司马信尬笑,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害,相国大人言重了,怎会如此呢?”
“陛下再怎么说也是王室血脉,不至于,不至于。”
他不开口还好,这么一说,席间人皆看明白了。
众人纷纷起身以示抗议,方才发言的年轻御使再度开口。
“依下官的意思,如此大费周章,还不如直接拥护摄政王殿下呢!”
“司马大人的行为太过偏袒当今陛下了,又将为国为民的摄政王殿下置于何地!”
众人齐声,“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