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嬴川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了。
沈嬴川心跳得飞快,连从架子上放下江槐序的时候心里都在颤抖。
“愣着干什么!快去请李医师!!!”
说着就小心翼翼的把江槐序抱回了营帐。
他的手几近冰凉,因为伤口上沾染了盐水,所以迟迟没有愈合。
沈嬴川不停的搓着他的手,替他维持体温,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快忘了,
李医师漏液前来,瞧见江槐序满身惨烈的伤痕,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特么还能救活吗???
“愣着干嘛!救人!!!”
“哦哦,好。”
李医师哆嗦着上前,搭上江槐序的脉搏,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他坚定的摇摇头,随后看向沈嬴川,“陛下,江公子没救了。”
“你说什么!!!”沈嬴川猛地揪住李医师的衣领,一副要吃了他的架势。
“不过抽了几鞭子,你就救不了了??!!”
“那老子养你来干嘛的!老子告诉你,救不活,你就去给他陪葬!!!”
李医师从来没见过沈嬴川发这么大的火,可是他确实没说谎啊。
江槐序的身体本来就虚得过分,每天被沈嬴川那啥,丝毫不加以节制就算了。
现在又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给人打成这样……
这神仙都难救啊。
不过,碍于沈嬴川的威压,李医师也只能最后试一试。
能不能活就听天由命了。
他让人准备了许多的炭盆,还有一碗吊住性命的汤药,想先把江槐序的体温给恢复一下。
无奈他本就体寒,烘了半个时辰体温也没多大的变化。
“陛下,这可不妙啊……”
话音未落,沈嬴川便脱了衣裳,紧紧将浑身冰凉的江槐序抱在怀里。
“什么不妙,再胡说,老子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来人,再多拿几床被子,还有炭盆儿,给老子使劲儿加炭火!!!”
李医师叹了口气,“陛下您这道也是个办法,不过这高温您可受不了啊……”
沈嬴川立刻投过去一记眼刀,“你只需要想想,保住体温以后要怎么治!”
李医师点了点头,“是,那下官先去让人准备洗浴的药水。”
在这高温下,沈嬴川硬生生被捂住了一身的汗,可他生怕汗水会让江槐序的伤口更痛。
于是一出汗就马上换新的里衣,如此反复,江槐序的体温终于是恢复了。
摸到他的手渐渐温暖起来,沈嬴川立刻朝门外喊道:
“李医师,李医师!!快进来,他手暖和了!!咳咳咳咳——”
正好李医师已经调好了药水,还让人准备好了给沈嬴川的药浴。
“好好好,陛下,您先去泡药浴,去去寒,否则着风寒可很难好。”
“咳咳咳咳——我不妨事,他呢?接下来要怎么治?”
说着,李医师就端来了好几盆干净的热水,里面有浸湿的毛巾。
“陛下,江公子的伤口上有盐水,需要清理干净,否则,伤口很难愈合的,还会溃烂。”
沈嬴川顺手接过帕子,也不顾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
“我来,你们粗手笨脚的,会弄疼他,咳咳咳咳——”
李医师不由得在内心吐槽:
‘早干嘛去了?这人不是被你打成这样的吗?现在倒是心疼了?晚了!’
‘什么癖好啊,真是……’
不过沈嬴川是他的主子,他不敢明着骂,只好简单讲解了一下清理的要领。
之后就跟沈嬴川一起给江槐序清洗伤口。
伤口太多,伤的又太深,才稍稍碰一下,昏迷中的江槐序就疼得直掉眼泪,口中还呢喃着“不要……”
才没清理一会儿,几盆清水就都成了血水。
沈嬴川十分小心翼翼,一边清洁一遍给他吹着。
他不仅自己吹,还要强迫李医师也这么吹。
待清理完毕,包扎好伤口,天已经亮了。
为沈嬴川准备好的药浴也早已经凉了。
“陛下,这里下官守着,您先去沐浴更衣吧。”
沈嬴川摇摇头,“不必,寡人身子强健的很,我等他醒过来吧。”
李医师摸了把自己的胡须,喃喃道,“您确定他醒来……想看见您?”
沈嬴川的神情瞬间落寞,说话也满是自嘲的意味,“也是。”
“那你守着,他醒了派人来告诉我。”
李医师拱手,“恭送陛下。”
……
江槐序这一修养,大半个月又过去了,沈嬴川始终没来看过他。
他乖乖遵循医嘱喝药休息,身上的伤口慢慢结痂。
这天,李医师按照往常的习惯来给江槐序送药,手里还多带了一个精致的小玉瓶。
“来,江公子,喝药。”
江槐序的眸光不受控制的朝那个小玉瓶看去,“这是何物?”
李医师依旧嘱咐他喝药,等喝完了才将玉瓶交给了他。
“江公子,这是舒痕胶,祛疤效果很好,陛下特地吩咐给您带来的。”
江槐序眼睫微垂,并不想接过那瓶舒痕胶。
“他自己留下的痕迹,倒是先嫌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