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嬴川自觉得,自己听明白了江槐序话里的意思。
“呵,江槐序,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他用舌头顶了顶自己方才被打的右脸,那里已经火|辣辣的疼。
“如今,你只是老子的阶下囚,一个廉价的床|伴,别特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狠狠捏起江槐序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老子纳你为妾都是抬举你。”
雪白的下巴慢慢被捏红,江槐序却依旧一副不服输的姿态。
“沈嬴川!你滚!我死都不为妾!”
沈嬴川咔哒咔哒的扭动自己的脖子,就这么捏着江槐序的下巴,强硬的将他扔到了榻上。
松手的时候,他下巴上已经留下了一片骇人的红。
“江槐序,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吗?老子特么是在通知你。”
“我想想,妾的嫁衣是粉色的,对吧?”
其实在沈嬴川的心里,他并不是想让江槐序当妾,他也清楚的自己,自己爱他。
不过,江槐序从来未信任过自己,也没对自己说过一句实话。
所以这个妻的位置,他暂时给不出去。
江槐序的表情满是愤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这也还是沈嬴川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
还挺可爱。
他伸出手,又要去挑江槐序的下巴,这次,江槐序躲得很快,让沈嬴川扑了个空。
“滚开,别碰我!”
沈嬴川啧了一声,硬是抓住江槐序的脚踝把他拖了回来。
巴掌似有似无的扇在他的脸上,很快就多了一层红印。
“哎,江槐序,你到底怎么回事?”
“每次老子想对你好一点儿,你就开始惹老子不痛快。”
“稍微顺从一点,你是会死吗?”
话音刚落,江槐序便眸中含泪的看着他。
“那你呢,你若稍微尊重我一下,何至于如此!”
沈嬴川低头看他,有力的大手已经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眸中也泛起猩红的杀意。
“江槐序,你把老子耍的团团转,没有一句真话,你还奢望老子尊重你?你配吗!”
“你知不知道,你一年前差点害死老子!差点害死楚国所有人!”
沈嬴川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己断了小指的那只手给他看。
“看见了吗!因为你!老子才变成这样的!!!”
“有时候老子真想杀了你,把你碎尸万段!!!”
说着就扯住了他的雪缎似的银发,声音低沉又绝望的感叹。
“可是老子喜欢你,老子又舍不得杀了你!”
江槐序眼尾泛红,根根分明的睫毛也被泪水浸湿。
他吃力的握住沈嬴川的手,艰难的吐出几句话。
“沈嬴川,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
“一开始,你便想将我利用致死,把我当个妓子一样留在身边肆意玷|污。”
“若不是我用计,现在,哪里还有命在这里于你对峙!”
沈嬴川手上的力气渐渐消散,眸中尽是数不清的复杂情绪。
江槐序说的是事实,可是他不服,便接着反驳。
“是又如何,可最后老子不是没舍弃你吗!”
“老子甚至甘冒大险,让沈绩带你走!!这些全都是计划之外的!”
“所以,老子没有对不起你!都是你欠老子的!”
江槐序虚弱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上方,没一会儿就笑出了声。
“沈嬴川,你好意思这么说吗?”
“只允许你利用别人,不允许别人利用你?”
“只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便要赌上我的命。”
“你居然觉得这是对我的恩赐?”
“沈嬴川我告诉你,即使在最后关头,我也保住了你的名声,甚至在火海中救了沈绩。”
“我不欠你的!”
沈嬴川也乏力的躺在了床上,对着营帐顶部放声大笑。
江槐序回来了这么久,他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自己也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真特么畅快。
只是,清晰之后的伤口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
这样的对话,只能让沈嬴川更加记起一年前险些疯魔的自己。
他觉得好累,好愤怒,而这一切的情绪,只能发泄在江槐序的身上。
这是他最放肆的一次,甚至给江槐序弄伤了。
期间,江槐序疼晕过许多次,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可沈嬴川就是强压自己的心疼和愧疚,硬生生折磨了他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便下令,用铁链绑住江槐序的四肢,将他囚禁在了营帐的榻上。
除了送药的李医师和一个伺候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关押他的营帐。
沈嬴川被调动起来的怒气并未发泄完全,他一如既往的天天去到江槐序的营帐中承|欢。
只是,再未快乐过。
每次事后,床上都会有江槐序受伤的血。
如今的江槐序,双眼无神,银发凌乱,身上被撕|碎的衣裳勉强盖住身体,伤痕累累的腿|间尽是污|浊。
凄美得如同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蒲公英。
沈嬴川只觉双眼刺痛,眼眶也控制不住的发酸。
从前自己如珠如宝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如今却被摧残成了这般模样。
但他就是不低头,也不跟江槐序说话,只冷冷的说让李医师进来照看。
自己则一个人去到了结冰的小河边喝闷酒。
他脑子里乱的离谱,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