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序儿?”沈嬴川还以为江槐序醒了,可撑起身来一看,才发现他双眼紧闭。
睫毛湿哒哒的,满脸都是痛苦之色,口中还断断续续的念念有词。
明显是做噩梦了。
“沈嬴川……不要……好疼……”
沈嬴川心中一阵刺痛,原来,自己给江槐序造成的伤害这么严重。
严重到他在梦里都觉得害怕,觉得疼。
果然,跟虞怀玉说的一样,自己以后一定要尽全力的补偿,好好疼他爱他。
不然如何都不足以赎罪了。
他轻轻拍着江槐序的背,就跟安慰小孩子一样。
不知道哄了多久,江槐序才终于睡得安稳了。
如今天已经快亮了,沈嬴川只抱着他小憩了一会儿,然后就小心翼翼的起身洗漱,去上早朝。
沈嬴川已经决定,要立江槐序为楚国的君后,所以一进朝堂就宣布了这件事情。
果不其然,朝臣们议论纷纷,实在是因为江槐序的身份太特殊。
而且,他曾是先楚王的君后,还跟先楚王的死有关。
这样一个妖-媚之人,如何能再度成为君后呢。
于是,礼部尚书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陛下,不可啊,此子如今是雨林境主,还杀了从前的楚王,又怎能再为陛下的君后呢?”
“还望陛下三思!”
另外一个文臣也一起跪下反对,倒是朝中武将,没几个开口说话的。
沈嬴川也不觉得恼,先一步将目光投向了沈绩。
“沈爱卿,你觉得寡人此举如何啊?”
沈绩恭敬的行了个礼,坚定道,“属下认为,陛下此举并无不妥。”
“一来,跟江公子联姻,相当于跟雨林秘境交好;二来,先楚王昏庸无道,本就该死。”
“再说了,属下认为,陛下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定然是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
“属下,愿为陛下马首是瞻!”
虞怀玉也一并随声附和,“微臣也是!”
说罢就看向方才反对的礼部尚书,“陈大人是不是忘了,您该尽忠的人是当今陛下,而非先楚王。”
“效忠于先楚王的人,可都已经随先楚王下地狱了。”
“陈大人,可也是想随先楚王而去啊?”
礼部尚书一时有些无言,他险些忘了,当今陛下杀伐果断,可不是个温顺纳谏的主儿。
从前先楚王那些不归顺的旧部,都被他杀了个干净。
换而言之,沈嬴川的王位是他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只要他想,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礼部尚书叹了口气,似是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
“既如此,微臣听命便是。”
在一众朝臣中,也不再有反对的声音。
突然,一直一言不发的兵部尚书南宫希出了列,身板挺直的跪在了沈嬴川的面前。
他是继南宫琦之后的新一任家主,自然要为南宫家的利益打算。
他声音洪亮,当场便质问道,“陛下,立后之事,臣无异议,只是,臣想问一句。”
“陛下此举,又将故去的南宫家长公子置于何地呢?”
沈嬴川跟南宫家之所以捆在一起,处处给予优待,一来,是因为相互需要。
可更重要的原因,是沈嬴川对南宫琤的深情厚谊。
如今,他要立江槐序为君后,安知不是已经忘记了南宫琤。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沉静。
除去那些已经被沈嬴川处死的旧部,如今的朝臣都经历了一次大换血,知道那段往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沈嬴川半撑着头,目光锐利的望着南宫希。
他很清楚,南宫希哪儿是为了阿琤啊,是为了之前他跟陈国大战时,与南宫家签订的那份协议。
只是这件事,不应该拿到朝堂上说。
沈嬴川微微勾唇,二指有些烦躁的揉着太阳穴,直接忽略了南宫希的问题。
“有本起奏,无事退朝吧。”
散朝后,沈嬴川留下了南宫希,带他去了御书房。
因为南宫琤的缘故,沈嬴川对南宫家的人都还算客气。
“赐坐。”
南宫希微微拱手,“谢陛下。”
沈嬴川一挥手,太监便端来了刚泡好的新茶,放在了南宫希的面前。
南宫希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茶盏。
“如何?”沈嬴川半撑着头,冷声问道。
南宫希微微一笑,面露遗憾。
“茶倒是好茶,只是味道太新,倒是让臣怀念起旧时的味道了。”
“茶如此,人亦如此。”
“陛下如今有新人在侧,可还记得故去的长公子吗?”
沈嬴川稍稍扭动脖子,头上的帝冕也微微摇晃着。
原本还带着几分友善的氛围瞬间土崩瓦解,被杀意取代。
“南宫希,有话就直说,再拿阿琤当挡箭牌,寡人不介意把你剁碎了喂狗!”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哪里是能被这些污浊的人沾染的。
沈嬴川心里也清楚,即使有了江槐序,他也永远不会忘记阿琤。
他对他的感情很特殊,足够记一辈子。
南宫希本不是怕事的人,可对上沈嬴川那双骇人的眼睛,他还是本能的吓得一哆嗦。
他握紧膝上的双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陛下和陈国和解已经过去一年了,那当初答应给南宫家的封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