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顺利,在一个合适的日子里,陆嘉一帮爷爷实现了离世亲人的团聚。
而且这整件事情,因为有陵园工作人员的引领,他也并没有麻烦别人太多。
当然是付出了一点代价——手里的钱所剩无几。
前来送葬的几位陆老头的朋友离开,墓前剩下陆嘉一自己时,他就不再低头,而是任由泪水留在脸上。
那是入秋之后的第一场雨,沿着雨伞往下流,一时间对比不出眼泪和雨水哪个流的更快。
这是真正要与长眠于底下的爷爷该告别的时刻了,可是陆嘉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站在墓前,想起一些印象很深的瞬间,那些坐于爷爷肩头苦中作乐的瞬间,像是一部长长的混剪视频。
陆老头是一个怎样的人呢,那些节衣缩食为孩子付出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一些不经常想到的事情此刻无比清晰的出现在陆嘉一的大脑里。
比如陆老头总是告诉陆嘉一上什么样的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保留锻炼身体的时间,当别人都深夜淹没在试卷和题海中时,陆嘉一仍然每天去凯旋公园散步,九点钟睡觉;
比如陆老头为了陆嘉一的身体,保持和陆嘉一一样的饮食习惯,年轻时嗜甜的陆老头在有了陆嘉一之后数十年没有真正吃过甜食;
比如为了给陆嘉一能留一个家,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卖房子;
比如为了让陆嘉一的悲伤降至最低,甚至连离世的时间都按照既定的计划,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
这样的爷爷当然是最好的爷爷,可是因为有这样的孙子,才会活的如此辛苦。
所以,陆嘉一最后站在墓前说:“下辈子可不要再遇见我啦。”
陆嘉一抚了抚墓碑上陆老头的照片,又擦了擦眼泪,起身打算乘公交车回家。
他从墓地走到陵园门口用了二十分钟,因为悲伤过度,体力也受到了影响,所以在门口看到骑着三蹦子正在打电话的六宝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怎么在这?”陆嘉一问。
六宝把电话挂了,把手里的大黑伞往陆嘉一的小黑伞上移了移,“我听三爷爷说的,都办好了吗?”
陆嘉一点了点头,“好了,回家吧。”
六宝把三蹦子调好头,“我电动车没电了,就骑了三爷的三轮车,别看旧,劲儿可足呢,城管都撵不上。你上来往前坐,咱俩打一把打伞就够了。”
陆嘉一举着大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