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摇摇欲坠的蹲在树下,阳光从树缝中照耀在他身上,他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只有一阵又一阵更为强烈的寒冷。
他捂着疼痛不已的嗓子,原本是近在咫尺的大宅顷刻间变得遥不可及。
他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他们不是怕自己会找上贺泽,他们是怕自己不会去找贺泽。
“然然,我从来不信什么爱情,我爸妈就是最大的典型,我母亲去世不到一年,我爸就高调的迎娶了他的白月光。”
“那个女人也挺有耐心的,硬是为我爸守身如玉到我妈去世,我父亲也挺能忍的,硬是等到我妈去世才继续和那个女人纠缠,连出轨都谈不上,两个人就这么清清白白的再婚再娶,我连闹都找不到借口闹,只能看着他们恩爱的生下第一个孩子。”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女人生下儿子时那满眼藏不住的炫耀,仿佛已经认定了她的儿子才会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
“只是可能他们都不知道,爷爷的遗嘱从一开始就只写了我一个继承人,就算那个女人现在生再多孩子,秀再多恩爱,最后也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画面一转,是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林然努力的睁着双眼,却怎么也看不清女人的五官,只能听见她满是嘲讽的笑声。
“老爷子是不会让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在娱乐圈堕落,他不会牺牲自己的宝贝孙子,只会先解决掉你这个外人。”
“老爷子不会出面,也就只有我来做这个恶人,反正小泽也不会猜到是他爷爷动的手。”
“认命吧,你这条贱命只能成为他爷孙俩之间博弈的牺牲品!”
第16章林然有事瞒着我
老中医瞧着没有动静的傻小子,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在想什么,怎么想的这么出神?”
林然摇了摇头,习惯性的又摸了摸自己发紧的喉咙,“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嗓子不舒服?”老中医准备再诊诊脉。
林然缩回手,“我没有不舒服。”
他低下头,目光看着地上的影子,他不知道是自己精神不集中导致视线模糊,还是眼中的泪水让他的视野蒙上了一层薄雾。
眼前的光影开始涣散,那些无奈又绝望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牺牲品,所有人都在推着他往前走,但面前的每一步都是刀山火海。
他只有两个选择,是自己死,或者是拉着贺泽一起死。
他们从来不是怕他闹,是怕他不去闹,那个女人巴不得他拉着贺泽回家闹。
闹到他爷爷心灰意冷,闹到贺泽被贺家除名,闹到老爷子改掉遗嘱……
贺泽爱他,但凡知道这一切都和贺家脱不了关系,他不敢去想象后果。
也许他们可以自己闯,现在这个团队不就是他们闯出来的一条路吗?
但林然他心知肚明,如果没有贺家的默许,他们哪里来这么多有效资源,怎么可能还未出道就有四五家音乐公司找上门合作。
那个所谓的大老板应该也是贺家早早安排的。
贺家老爷子的宝贝孙子,他怎么可能忍心看他在外面单打独斗,甚至是低声下气去求人!
林然无助的望着窗外的灿烂阳光,他心中的光,他也舍不得看他熄灭……
“这是我给你配的药,一天只能喝一袋,药里有甘草,不苦的。”老中医剪开一个小口子,递上前。
林然不怕苦,他只是不习惯甜,怕自己会沉溺其中。
老中医坐在一边,瞧着孩子小口小口的喝着,那懂事听话的样子,让他不由得心里泛酸。
林然喝了一半就觉得胃里堵得慌,他眨巴眨巴眼睛,满是可怜的望着老人家,好似是在无声的询问可不可以不喝了。
老中医笑道:“喝不下就缓缓再喝,别吐了就行。”
农家院里,整个导演组都跟热锅上蚂蚁似的急得不可开交。
王富成很急,但又不敢去催,只能咬着牙在幕后反复跟贺泽的经纪人联系。
裴辰坐在亭子下,一上午了,所有人都停止拍摄,就在等,等那两人。
他虽然人气比不上贺泽,但好歹也算个热门流量,竟然被节目组给硬生生晾了半天!
贺泽刚推开院门,就瞧见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裴辰一改方才的冷漠和不悦,欢呼雀跃的就迎了上前,“贺泽哥你回来了,我们都在商量要不要过去瞧瞧,林然情况还好吧,他是不是水土不服,我昨天就有点肠胃不舒服。”
他这话是明显的踩一捧一,谁都有不舒服的时候,就他林然娇气非得大半夜闹腾,还耽误大家时间。
贺泽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的径直走向院子。
裴辰自顾自继续说着,“他应该跟我说,我刚好带了药,其实吃点药就没事了,大晚上的还耽误贺泽哥休息。”
“你确实是该吃点药。”贺泽目光越发犀利的落在裴辰身上。
裴辰笑容一僵,硬着头皮道:“我已经好了,不用吃药,我只是在说林然,如果下次再闹肠胃炎,可以来找我,不用大张旗鼓的闹着去医院,还耽误今早的录制。”
“我指的是脑子。”贺泽懒得理会他,大步走向自己的卧房。
留在中医馆里一整晚,他身上的味道已经被中药腌入味了那般,鼻间萦绕的全是药材的味道。
贺泽洗了把脸,他抬头看向镜子里有些憔悴的人,随意的擦去水珠,掏出手机。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人接听。
“调查一下林然最近一年的就医记录。”贺泽背靠着盥洗池,点燃一根烟。
他也不是不会抽烟,只是抽的少,但抽烟能把嗓子抽坏,这个理由假的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这名字可能重复率会很高。”男子回答。
“那就一个一个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