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自己给吞噬了那般。
正当他恐惧害怕之际,一辆辆车从身后呼啸而来。
夕阳红的像是天边裂开了缝,有鲜红的血从缝隙中弥漫散开。
林然心中恐惧一点一点放大,他不能后退,但是可以往前走。
火焰烧灼在皮肤上,他感受不到疼痛。
“贺泽!”贺老爷子踉跄着从车内跑出,年迈的身体恍若在一夕之间衰老了那般,他竟是只跑了一步就跌倒在地上。
周围有不少人将他扶起来,可是都被他慌乱的推开。
“救人,快救人。”贺老爷子连滚带爬的往火源地带爬去。
曾经高高在上的商业帝王此时此刻狼狈的像极了丧家之犬,不顾身下的泥泞,跌跌撞撞的想要冲进火海。
林然听见了他的呼唤,不敢置信的往火光漫天的中心地带走去。
车辆残骸溅的满地都是,不远处还能见到一两滴鲜红的血,血液在火光的衬托下,越发的惊心动魄。
林然尝试着拉开车门,可是车辆已经严重变形,车门卡死。
冰冷的水前赴后继的落在他的身上,他更是用力的捶打着车门,想要求证,想要呼叫。
贺泽,你在里面吗?
“然然,然然!”
林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慌乱的回过头。
火焰被扑灭,漫天飘散着浓烈的烟雾。
林然下意识的往回跑,这一次他轻松的穿过了人海,冲破了屏障,一脚踏进光明之地。
贺泽担惊受怕的看着不停发抖的宝贝,反复按着传唤铃。
午夜的医院,走廊上传来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
林然倏地睁开双眼,空洞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恢复色彩,他僵硬的扭过脖子。
贺泽见他醒来,紧绷的那口气稍稍缓解,“然然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然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梦里的火像一把利刃噗嗤一声扎进了他的心脏,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从胸腔爆发。
贺泽不明他为何要用这么悲伤的眼神凝望自己,正准备询问,话还没有出口,就见他从床上翻身而起。
下一刻,好像有血溅进了自己眼里,眼前再无别的颜色,只有那触目惊心的鲜红。
林然一口接着一口止不住的呕血,他紧紧的抓着贺泽的胳膊,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来不及诉说。
贺泽被吓傻了,许久都没有反应,直到医护人员冲进病房,他才反应过来,慌不择路的抱住摇摇欲坠的林然,害怕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车子,火,你、你被困、困在了、里面。”林然难过的两眼通红。
这是梦吗?
不,这不是梦,他害怕,害怕他的贺泽会困在那场火里,被活活烧死!
贺泽被赶出了病房,他低头望了望自己掌心里的血迹,混乱的脑子慢慢恢复理智。
他惊恐的看着紧闭的病房门,林然突然情绪这么失控,他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上辈子死的太惨烈,他甚至都不敢去回忆第二次。
他不敢想象如果林然知道了这一切的后果!
利奥医生走向埋头不语的贺泽,收起来往日的玩世不恭,神色凝重道:“有点难搞。”
贺泽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好像认命了那般。
利奥继续道:“药物研发还卡在最后一轮实验。”
“最快什么时候?”
“最少也要半个月。”
“他还能坚持多久?”
利奥欲言又止。
贺泽起身,“时间太晚了,您早点休息。”
利奥拉住他的手,“他很勇敢。”
“嗯,他一直都很勇敢。”贺泽径直进了病房。
房间里,只有一盏微弱的落地灯。
贺泽站在门口,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可能是一个小时,直到双腿发麻,他才举步维艰的走到床边。
林然的脸色又变成了苍白,白的几乎和身下的床单混为一色。
贺泽小心翼翼的躺在床边。
林然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缩了缩,“阿泽。”
“嗯,我在。”
“我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林然摸寻了好久才抓住他的胳膊。
贺泽点头,“肯定是个很可怕的梦。”
林然想要抬起头,又体力不支的倒了回去,“我害怕极了。”
“那然然不要再想了,既然是梦,梦都是反的,当不得真。”
“好,我不想。”林然笑,“阿泽。”
“嗯,我在。”贺泽努力的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可是喉咙不受控制的发紧,以至于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几分哭腔。
“我想去山上看日出。”
贺泽揽着他的肩,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
林然自顾自的说着,“你说我不是落下,更不是落幕,你希望我是冉冉升起的朝阳,阳光穿透云雾洒下的千丝万缕光芒,那是新生。”
“好,等然然身体再好一些,我带你出去看日出。”
林然抬起手,“先拉钩。”
贺泽握紧他的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然摇头,执着的要拉钩。
贺泽执拗不下,只得乖乖的钩住他的手指头,“然然会好起来的。”
林然趴在他怀里,可能是累极了,强打的精神慢慢溃散,他只记得入睡前脸上滴下了一颗滚烫的液体,烫的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无法言语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