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第二天，董泽没来学校。

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旷课了。

身为校董的儿子，学校就和他家一样，一天没回家又有什么大不了，所以老师们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蒋绵找到我，阴着脸质问我。

「你快说！董泽被你弄哪去了？

「昨天我看到你们在校门口说话了，并且我还看到他离开到半路又折返回来去追你了！」

昨天董泽的确是折回来跟踪我了。

我倒是没想到居然被蒋绵看到了。

我笑着凑到蒋绵耳边，轻声说：「昨夜他和我春风一度，累到了，现在正被我金屋藏娇呢。」

蒋绵瞪大眼睛，几乎气疯了。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几个洞出来。

「你这个贱人！」

我笑而不语，

蒋绵忽然阴狠一笑，转身走了。

当晚刚放学，一辆面包车停在校门口不远处，我刚经过就被一群人给硬扯上了车。

车上是蒋绵和几个小混混。

他们将我带去了一个废弃工厂。

十几个小混混围着我，蒋绵得意洋洋站在我前方。

她笑容阴狠：「董泽现在也不过就是对你有点兴趣罢了，等你被人玩成了烂货，我看你还怎么勾引他！」

说罢，她往后退了一步，对小混混们道：

「去吧，都给我好好招待她！」

一群小混混嘿嘿笑着朝我走过来，我在人群之间的缝隙里，看到蒋绵转过身，离开前，她摸了摸右脸，咬着牙嘟囔了一句：

「怎么这么痒……一定是对这个破地方过敏了，真是烦死了！」

过敏？

不是哦。

她看不到，现在一只浑身没有皮肤包裹的狰狞恶鬼正趴在她的右肩上，伸着拉着长长黏丝的舌头，正贪婪地舔她的脸蛋。

那只恶鬼，最喜欢丑恶之人。

那些恶能够壮大恶鬼的力量，也能够感召更多的阴性生命体。

蒋绵的心越黑，周围灵体越多，恶鬼也就会越开心。

看那恶鬼现在的体型，要比当初刚放出来时强壮了不少。

看来在蒋绵身上吃了不少好东西呢。

我收回视线，看向朝着我伸出手的小混混们。

他们皆是一脸淫笑，认定了我是弱势，无法反抗。

可殊不知，我身后是饥饿的十方恶鬼。

正等着食物主动上门呢。

7

隔天，蒋绵得意洋洋的来到我面前。

「白郁，那些男人的滋味如何？想来一定是让你非常满足吧？」

我冲着她笑。

「这个，你恐怕得问问他们。」

蒋绵怔了一下，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即面色大变。

挂掉电话后她看向我。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吗？我什么也没做。」

只是有喜欢淫邪的恶鬼侵入了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和自己幻觉中的美人翻云覆雨了一场。

当然，这个「美人」，就是他们自己人。

玷污别人的人终将被别人玷污。

话说，当时的场面真的是难以言说的辣眼睛。

蒋绵被我的笑容气到面色发青，她甚至不再顾及这里还是教室，不顾及自己的人设，愤怒的对着我抬起了手。

我眨了眨眼，指了指她的脸。

「哎呀，你的脸上长了好大的痘痘哎。」

话音刚落下，全班人都看向了蒋绵的脸。

只见她刚才还无比光洁漂亮的右脸上肿起了好大一块，赫然是一个青紫发黑的毒疮。

有同学忍不住惊呼着后退。

「天呐！怎么会长这么大的痘痘，好恶心啊！」

「你们快看！那个痘痘是不是还在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蒋绵被他们说的吓到了，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身为校花，她恐怕最在意的就是那张脸了吧？

恶鬼还真是会挑人最在乎之处下手。

蒋绵已经完全顾不上我了，疯了一样的捂着脸冲向医务室，

我看着她背影，饶有兴趣的勾唇微笑。

看。

果子熟了。

恶鬼要采摘它的果实了。

8

蒋绵从医务室出来后，便戴上了口罩。

可即便戴着口罩，也不难看出她半张脸肿胀的吓人，并且还有粘稠的黑水在不断渗出来。

上课的时候，整个教室都弥漫着腐臭味。

那腐臭味就是来自蒋绵的脸。

很多人都捂着鼻子，连习惯拖堂的老师都提前几分钟下了课，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蒋绵神色难堪不已。

下课后，蒋绵和王瑜将我拖到了卫生间。

她双目赤红，满眼都是愤怒和惊慌。

「一定是你对我的脸做了手脚！你究竟做了什么啊！」

王瑜按着我，在订书器在我脸上来回比划。

「你害了李茹，又害了蒋绵！你个贱人你究竟用了什么邪门方法？你说话啊！」

这个王瑜，对蒋绵，倒是比李茹那个狗腿子还要忠心。

卫生间地方小，从蒋绵脸上传来的臭味越发明显，熏的我没了耐心，更没了好脾气。

我一把从王瑜手里夺过订书器，抬腿将她踹倒，拿着订书器在她脸上比划了两下，随后在她惊恐的目光里，狠狠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你要说我说什么呢？说这都是报应吗？」

我死死按着她，她在我手底下痛哭出声，拼命挣扎，可我的手就像是铁钳子一样，她的挣扎在我这里都是无用功。

她只能向蒋绵求救。

「蒋绵……救我……救我啊！」

可蒋绵被我吓到了，压根不敢动。

我轻劝了一声。

「嘘，别叫，你声音不好听，叫声惹我心烦呢。」

我动作缓慢的，一枚接着一枚的，将订书钉密密麻麻的订在她的嘴巴上。

那张总是说着恶毒话的嘴巴，这一刻就和书包的拉链一样。

「疼吗？」我问她。

王瑜大哭，呜呜直叫，浑身剧烈发抖。

我拍了拍她的脸，笑着捏着她血肉模糊的嘴唇，捏住一枚订书钉，狠狠一拽。

「不就是订书器游戏嘛，很简单的，订了再取下来不就好了嘛。」

我将她说的话和做的事原原本本的还给了她。

在哭喊和求救声里，我取下了所有染血的订书钉。

蒋绵早就吓得逃跑了。

王瑜满嘴鲜血，痛哭失声，浑身发抖。

在她满是恐惧的双眼中，我看到了此刻我的样子。

身后有无数狰狞可怖的漆黑阴影环绕，双瞳猩红，唇边挂着森然诡笑。

那完全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

王瑜浑浑噩噩的回到教室时，她戴着口罩，脸部除口罩以外的位置皆是一片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老师问她怎么了，她一句也答不上来。

没有人能看到她嘴巴上的伤。

离开卫生间之前，我对她说过了。

「恶毒的话说多了，嘴巴就会烂掉，你要记住了哦。」

王瑜流着泪连连点头。

她现在对我的畏惧深入骨髓。

她甚至不敢看我。

而蒋绵，她甚至不敢回教室。

她匆忙逃出了学校。

没关系，逃也只是暂时的，她早晚都要回到我面前。

毕竟恶鬼盯上的猎物，都是逃不了的。

9

转天，听说了一件让我意外的事。

王瑜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个拿刀的疯子，那个疯子不由分说朝着王瑜冲了过去，砍断了王瑜的一只手。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脚底的影子。

两点红光闪了闪，我听到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谁偷谁烂脸……谁偷……谁断手……】

啊。

还有这件事，我差点忘了。

随口那么一说，倒是被恶鬼们给记住了。

李茹已经毁容了。

王瑜也剁手了。

那么接下来……又到了谁该短命呢？

我饶有兴趣的思考着。

之后将近一周，蒋绵没有再来学校。

一周之后，她戴着口罩帽子，在学校走廊堵住了我。

看这个加大版口罩……看来那个脓疮长的更大了。

蒋绵双眼全是血丝，指着自己的脸，几乎崩溃。

「医院治不好我的脸，我知道这就是你搞的鬼，之前全都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我求求你，你就救救我吧……」

「可惜，我也没办法。」

毕竟这都是恶鬼做的，和我没关系呢。

蒋绵还要继续求我，一个人影却忽然靠近了过来。

是董泽。

「蒋绵？听说你请假了一周？是生病了吗？」

蒋绵连忙后退几步，捂着自己的脸，遮遮掩掩。

「没……没什么……」

董泽还不知道蒋绵的脸发生了什么，他见状好奇心起，追着过去。

「为什么戴口罩？你的脸怎么了？」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蒋绵脸上口罩掉落。

只见蒋绵的半张脸几乎都被一个硕大无比的脓疮给占据了，有青筋在上面蔓延盘旋，还又臭气熏天的脓液不断渗出来，

董泽当即捂住鼻子，匆忙后退，神色厌恶。

蒋绵最受不了的就是暗恋之人如此看她，她尖叫了一声，连忙捂住脸，拉着我冲进了卫生间。

她再也看不到之前的跋扈模样，一直在哀求我。

「我知道这就是你做的……求你放过我吧……」

我歪了歪头，很是无辜。

「你脸上长东西，怎么可能会跟我有关系？」

「你别装傻，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痘痘！而是……」

她没有说下去。

我却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看向一侧的镜子。

镜子里的她的脸上根本不是普通脓疮，那分明是一张青紫色的缩小的人脸，五官清晰可见，正尖叫着嘶吼着想从她脸上挣扎出来。

这东西有个名字。

人面疮。

蒋绵惊恐不已，大口喘气。

「别人都看不到它！只有我能看到！我知道这就是你搞的鬼！只有你这么邪门！我受够这个鬼东西了！你赶紧把它给我弄下去！你听到没有！」

「怎么能是我搞的鬼呢？」

我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