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听说薄执言车祸只是手腕出了点小问题就没在意,看来是她想少了,有人要他儿子的命了。
想要薄执言的命得从她头上踩过去,别说是薄建民就是老爷子,都别想好过。
江屿眠于纷纷扰扰静立,心说:薄老爷子真的不知道吗?
如果是真心实意把他培养成继承人,那公司法人就不该是他。
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
护士过来通知,老爷子刚从休息中醒了过来,被护工扶着从床上坐起。
一群人装作无事发生进了病房。
薄关山脸上纵横交错的沟壑中表露出深深疲态,“老二哪里怎么样了。”
薄长安:“律师已经请过了,可以减刑到五年。”
老爷子捏紧手头的茶杯,“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真是不愧是他养出的来的继承人,和他爸年轻的时候一样狠。
江屿眠神色淡然的说:“爷爷,这件事不能办,也办不了。”
薄易和薄长安同时转头看他,刚才不还说了,不要让老爷子知道!!
夏锦绣对江屿眠投过赞许眼神,在老爷子面前她碍于面子不吱声,但是薄执言也是受了委屈,她这个做妈的心头也难受。
薄关山面色一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薄执言真把人宠的无法无天了。
是他走眼以为江屿眠是个单纯的,可以用来拿捏薄执言的人。
江屿眠面色沉寂毫无畏惧,直视老爷子的浑浊深沉的眼睛,微微勾唇:“爷爷懂我说的是什么。”
薄老爷子手中的茶杯重放在一旁,溢出的茶水打湿了木质桌面。
厉声音呵斥:“长幼尊卑,不懂规矩,我看薄执言把你宠坏了。”
薄长安给自己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后走上前,站在对峙的两人中间,“小辈口无遮拦,爸,你不要和他置什么气。”
江屿眠被薄易拉着,小声说:“爷爷才晕倒过一次,忍忍就过了。”
江屿眠的视线依旧在薄关山身上,目光晦涩:“爷爷,家族里薄执言最尊敬的就是您,希望您不要做愧对薄执言的事情。”
老爷子眼瞳浑浊,眉梢还残留当兵时留下来的戾气。犀利的盯着江屿眠。
薄易后背冷飕飕的,拉着江屿眠赶紧离开了病房,关上门,神经才放松下来。
手搭在江屿眠肩头,作出哥俩好的模样:“爷爷才恢复,你刺激他干嘛啊。”
“薄易,这个家支撑不了多久了。”江屿眠扶开薄易的手,离开了。
走廊深处后逐渐昏暗,江屿眠的后背的阴影逐渐拉长,走向了深不可测的楼道。
薄易盯着江屿眠的背影出神。
薄家恐怕真的要如同江屿眠说的那样散了。
……
第二天清早,薄执言并没有立即赶往医院,他回国之前就看过医生的报告,老爷子只是高血压犯了,没有什么大事。
何况有件事...他不敢甚至害怕去细查..查出他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江屿眠在欧景公馆一晚睡得安稳,长久的拍戏,让他难得陷入深睡,没有诡谲的梦境打扰他,舒适的蜷在被子里。
薄执言没有打扰他睡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江屿眠,他从十八看到了二十二,四年。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江屿眠对所有人都是冷漠的,层层皮囊下的心脏剥开后已经不是血肉,早就千疮百孔。
江屿眠还活着就是个奇迹。
而薄家并没有出现奇迹,是迟早会崩塌的高楼,没有他在海外的公司创生科技,在三年前就会变成尘埃一粟。
薄执言也不是神仙,在被陈禾刻意针对的情况下,保住维科这个躯壳已是强弩之末。
江屿眠的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闭着眼睛在床头柜摸索手机,没有摸到,正要睁眼,手机被放到了他手心以及一抹温良。
“薄执言...”江屿眠刚起床的声音朦胧沙沙的,像是在撒娇一般。
薄执言弯腰连带着被子抱着江屿眠,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闷声道:“是我。我回来了。”
声音倦怠,累极了。
脖子上还有胡茬扎着的感觉,薄叔叔可是从来不会这样颓败,不收拾自己。
毕竟是手断了,都要打一个丑丑的领结出门的人。
“先生,累了吗。”
江屿眠闻着薄执言身上淡淡的乌木香,轻声柔和的说。
薄执言鲜少在江屿眠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样,但他现在真的倦怠了:“累了。”
江屿眠沉默看着天花板,米白色的,什么装饰都没有。
薄执言也会累啊,只要是人都会累。
但即使已经累到需要抱着江屿眠取暖,时间依旧没有饶恕薄执言。
薄长安的电话打来,让他立刻去医院见爷爷。
江屿眠心疼的看着薄执言,仅抱了他几分钟又恢复了商场上无情冰冷的模样。
江屿眠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薄执言不是无坚不摧的。
两人在家洗漱一番后,到医院的时候,薄家人都在老爷子病房的客厅中,看似和睦的共同吃着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