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吻了她的眼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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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他的步伐不免加快了许多。

这一片老旧小区扎堆,两边都竖着低矮的居民楼,将中间的街道几乎挤成了一条缝,再往上,是横乱交错的电线,将天空切割成了无数片碎块。

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某种腐败的味道。

现在,夜幕已降临,空中起了一层白雾,被昏暗的路灯折射出了丁达尔效应,迷蒙地笼罩着周遭的景致。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街道显得有些荒凉,在一个公交站台旁边,贺时舟看到了白柠。

少女蹲着身子,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已,头埋在臂弯中,浅黄的灯光在她身上打了一层,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孤寂。

贺时舟心头一紧,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感重新浮了出来。

他本来在心里攒了一大堆问题和开导的话语,但在触及此情此景后……他只想上前给对方一个拥抱。

什么都不用说,只是一个又深又暖的拥抱。

周围很静,听觉便变得敏感了起来,白柠似乎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混着一种清新的味道,拨开了将她团团笼罩的迷雾。

白柠缓缓从臂弯中抬起头,怔愣地看向上方。

就见少年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已,漆黑的眼眸盛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情,仿佛只消轻轻一动,那些承载着的复杂情绪便会倾泻而出。

白柠眨了眨眼,唇角轻轻抽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怎么了?”贺时舟弯下身,伸手扶住她的腰,又一个用力,将她揽进了自已的怀中,“说好的要在我面前哭呢?”

白柠无声地睁大眼睛。

“还是说,你违反了约定。”贺时舟冰凉的指尖触碰上她的眼尾,声音轻缓而温柔,“背着我偷偷哭过了?”

白柠怔了怔,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纯黑的眼眸倒映着自已的模样,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他在乎的只有她。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的眼神可以如此温柔,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倨傲少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懂得心疼一个人了?

白柠吸了吸鼻子,一瞬间,眼泪便夺眶而出,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她甚至怀疑贺时舟的手指按压到了她的泪腺,要不然,这玩意儿怎么跟止不住一样呢?

贺时舟没说任何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情宁静,似乎在守候一件易碎的珍品。

白柠的视野慢慢变得模糊,他的样子也不甚清晰,只有那环绕在身边的安定以及肌肤触碰的温柔不断地提醒着她——他一直在。

贺时舟没有去擦那些断了线的眼泪,只是紧紧搂着她,一言不发。

他的眼神愈来愈深邃,像滴入了浓墨一般,缱绻到了极致。

只见他微微俯身,双眸也轻轻阖上,睫毛颤动间,他吻了她的眼泪。

情绪稳定后,贺时舟带白柠去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清吧。

这个时间点,回学校已不现实,俩人身上也只带了手机,并且手机的电量还岌岌可危,于是思来想去,只能暂时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因此便随机选了一间清吧。

这会儿,白柠哭完后,开始打量起了贺时舟。

只见他头发微微凌乱,下身穿着笔挺的西装裤,但上衣的搭配就比较别致了,白衬衫微皱,像是经过了蹂躏似的,除此之外,最上边儿的纽扣还不翼而飞,直接露出了一大片肌肤。

白柠:“……”

白柠试探着问:“你这一身……精心打扮的?”

贺时舟掀了掀薄薄的眼皮,问:“有问题?”

“当然没有。”白柠隔空点了个赞,“搁前些年,你绝对可以当葬爱家族的领袖。”

贺时舟短促地笑了一声,身子往后仰,一只胳膊懒懒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顺便又撸下了两颗纽扣,露出更大面积的皮肤与肌肉线条。

白柠:“……”

白柠嘴角抽搐:“你不冷吗?这店里的暖气好像并不怎么样。”

贺时舟摇了摇手指:“还还,有点热。”

白柠不解:“为什么?”

贺时舟不说话了。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刚才搂得太紧了。

不过这理由不能说出来,一是不合适,二是掉面子,他堂堂少爷怎么会因为区区的生理。反应屈服?

“我今天去参加了一个应酬的舞会。”贺时舟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从那边赶过来的。”

白柠恍然大悟,接着感叹道:“那你这个舞会还挺开放,包容性强。”

贺时舟:“……”

贺时舟知道她在暗讽自已的造型,于是绷着脸解释了两句:“走的时候太急,把衣服弄坏了。”

白柠点了点头,本来想附和两句,但见对方摆着一张“你爱信不信,反正老子已经解释了”的表情后,瞬间便没了欲望。

还是贺时舟主动切入了主题。

“你说你哭完后就要说原因。”贺时舟微抬下巴,“我已经准备好了。”

白柠:“……”

你这大爷的样子是在给谁看啊?

“怎么?”见她半天没动作,贺时舟蹙了蹙眉,脸色又有点发冷,“又想反悔?”

他深谙这是一个进一步了解白柠的机会,他不想错过,更不允许某人耍无赖。

“我电话可是录了音的。”贺时舟威胁似的把手机摸出来晃了晃,好似在提醒她铁证如山。

白柠送了他一记白眼,拿起水杯喝了两日热饮,这才缓缓道:“没打算反悔,但是这个事情说起来很冗长,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听。”

“你打算从你出生开始讲?”贺时舟问。

白柠眼珠子一瞪,被呛了一日,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那也不至于。”

“那不就行了。”贺时舟俨然要她立马兑现承诺,“我听着。”

白柠:“……”

行吧,他赢了。

白柠双手握住杯身,轻轻舒了一日气,感受到温热遍布全身后,这才娓娓道来:“大概要从我爸爸去世开始讲起。”

贺时舟一怔,似乎有些茫然:“等等,你爸……?”

“对,我没有讲过吧。”白柠定定看向贺时舟,一字一句道,“我爸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