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晓得你喜欢听什么,若是说不你想听的,若是又赶我走当如何?”图东剑眉轻拢,泽布的心思比敌方狡诈的布阵还让人难懂。
“这次不会,你是病人,到你病好之前都可以同我待在一处。”泽布说完便打马向前,在集市中穿梭,相看合适的牙子,买个居所。虽然她带的钱不多,可总不至于流落街头。
两人跟着牙子看了一天,总算找到个还算满意的,采办些用品便住下了,转天泽布又命人在院子里围上栅栏,买了只小羊。这次的小羊比上次欢脱许多,整天咩咩的叫个不停。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小羊?”图东站在旁边,手里抱着堆青草,泽布喂小羊一点,他就递过去一点。
“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杀人?”泽布反问他。
图东想开口否认,可又觉得这话说了也苍白,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若是他说不喜欢杀人,泽布定然当他是谎话连篇的。“逼不得已。”他低头淡淡的回了四个字。
“以后我不逼你,你可以不要再杀人了么?”泽布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去看图东。眼神带着些许期盼。
“好我以后不杀人。”图东回望他,信誓旦旦。
“嗯,表现不错,我觉得收你当徒弟,你觉得怎么样?”泽布拍拍手中的草叶站起身道。
“可我不会救人!”图东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奖励?让他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去救人?
“谁说我要教你行医了?我们家的医学可是三代单传,传女不传男,你想要学,也得有那个条件呀!而且我在这里也不打算行医了?我想当个先生,教孩子们弹琴。你觉得如何?”泽布转身回屋,也不管愣在原地的图东。
图东揉了揉脑袋,有些搞不清楚方向,“为什么不行医了,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图东只当是泽布在村子里被伤到了,所以不想再行医。
“你答应的这么快,那快坐下吧!今天就是第一堂课,我们先来学音律。”泽布先来锦布,一把古琴泛着幽光。
“这把琴看着倒像是个宝物,看你这么宝贝,什么都没带,却带了这个,可是有什么特别?”图东摸上琴弦,不成想才一下就被割破了手指。
泽布也不意外,从胸口掏出帕子,将琴弦上的血迹擦干净,“这把琴是封魔琴,你若练得好,我可以考虑将他送给你。”
图东莫名奇妙的就成了泽布的徒弟,每天跟着她宫商角羽,从舞刀弄枪到弹琴作画。
“怎的不知勤勉,就晓得偷懒!”泽布狠狠地敲了图东的头。买个东西的功夫,回来图东就趴在琴上睡觉。
“泽布,我实在不是这块料,你若是想要教人,我这就给你去找小孩子。”说着图东就想要起身。
“你敢,今日你若是不将镇魂曲练会,你就不用睡觉了,且在这外边吹吹冷风,清醒一番。”泽布冷冷的开口,这人明明勤奋的很,天不亮就起来练功,偏偏碰上琴就要困得不行,当真是天赋使然?
图东果然没有让泽布失望,练到半夜才将曲子磕磕绊绊的弹出来。不过好歹还能睡上几个小时。
时间恍然而过,图东的镇魂曲,已然练得神采飞扬,信手拈来,泽布看着也很是欣慰。这天傍晚,泽布进门就看见院子中到处都挂着橘黄色的灯笼,三步一盏,煞是好看,月明风清,图东一身白色锦袍立于廊下。这是泽布第一次见他穿白色的衣服,飘然若仙,风姿秀逸。玉冠高束,魅惑人心。
“怎么不进去,在这里等着做什么?”泽布侧目躲开图东的目光,转身去看树上的琉璃灯。真美,美的太过虚幻。
“泽布,我曾说过我会娶你,上次你未回答我。你这次可有想好?若是你答应了,我就带你回家,或者你喜欢这里,我们就待在这里,都随你。”图东手中拿着他采的鲜花。淡淡的香味飘过来,让人迷醉。
“小将军,我的答案从来没有变过,也永远不会变。我与你只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其他关系可谈。”泽布摇头,看着他手中的花笑的灿烂。
“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么?还是我哪件事让你不开心了?我可以改的!”图东目光中流淌出淡淡的哀伤,他们两人朝夕相处,他以为自己是与旁人不同的。
“小将军,不要妄自菲薄,将来谁能嫁你,定然是三生有幸的。”泽布唇角仍旧勾着淡笑,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为什么不能是你?”图东不死心,仍旧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今天非要问出个结果。
“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会是我,小将军,我该走了,以后你当好好保重,那把琴便送你了,,千万别丢了,那可是我的传家宝。还有你答应过我,不再杀人,也莫要忘了。”泽布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中,图东恍惚,想要去追,都不知道应该去往何处!
他呆呆的坐在院子中,满室的寂静,他甚至怀疑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就像是幻想一般,陡然清醒,庄周梦蝶,寻不到任何痕迹。
他慌慌张张的起身,摸到封魔琴,才有种他还活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