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眉毛一挑,很不服气道:“就一瓶啊,不是说好的吗?我又没有超标,真是的。”<P>
“那那是什么?”唐云风伸手一指桌底,悠悠的问道。<P>
侯耀纹低头一瞧,赫然看到那里躺着一个空的可乐瓶。<P>
他立马皱起了眉头,嘶,不对呀,刚才那瓶我明明把瓶子扔掉外面去了呀,难不成我喝了三瓶,不是两瓶?<P>
但嘀咕归嘀咕,认错是万万不可能的。<P>
三爷摇头如拨浪鼓:“那不是我喝的,是别人喝的。对,刚才老刘来过,肯定是他喝的。哎呀,这个老刘也真是的,垃圾随便乱扔,一点都不注意卫生,回头我批评他。”<P>
“呵呵。”<P>
唐云风干笑两声,发现眼前这个真就是老小孩,跟他根本生不起气来。<P>
侯耀纹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很自然的叉开话题。<P>
“你这一觉睡的可够沉的啊,叫你几回都不醒,怎么着,昨晚约会去了?”<P>
“我约什么会呀。最近不是在改编评书吗,睡的比较晚。”<P>
“评书?哦,对了,就那个什么《鬼吹蜡烛》吧,小赞跟我提过。”<P>
唐云风无力的纠正道:“是《鬼吹灯》,师爷。”<P>
侯耀纹愣了一下:“不是盗墓吗?打着灯去的,我看电视上不是都点蜡烛吗?”<P>
“呃,鬼吹蜡烛也行。”<P>
“哈哈哈哈,年轻人,要多观察生活,懂不懂?”<P>
“行,那我回去,就天天对着电视学习。”<P>
侯耀纹又哈哈大笑。<P>
等他笑完了,倒是聊起了正经事情。<P>
“今天晚上我们在石家庄休息,明天开始第一场演出,你有什么想法没?”<P>
唐云风想了一下,摇头道:“师爷,我是头一回参加这种慰问演出,不太懂里面的门道,您给指点指点吧。”<P>
“也谈不上多复杂,跟平时的演出差不多,就是有时的演出条件不怎么好,演员还是该怎么演就怎么演,靠手艺说话。”<P>
唐云风若有所思,点点头没说话。<P>
侯耀纹却话头一转,道:“不过,你是临时借调过来的,头一回亮相最好能够拿下彩头来,毕竟演出队百来号人都在看着,得留下个好印象。”<P>
“那您说我演哪一段好?”<P>
侯耀纹眉毛一挑:“拿尖活使。你自己感觉哪一块活儿最有把握?”<P>
“柳活儿。”唐云风毫不犹豫的答道。<P>
侯耀纹也干脆,直接拍手:“那就使柳活儿,你想谁来给你量,你石师爷怎么样,他很稳?”<P>
唐云风听到这个问道,不说话,只看着三爷嘿嘿嘿的笑。<P>
侯耀纹愣了一下,醒过攒来,也哈哈大笑。<P>
“嘿,你小子还真有眼光!”<P>
……<P>
……<P>
头一天出发,众人的精神头还很好。<P>
大家串门子聊天,打牌娱乐,或者排练,各自忙碌。<P>
奇怪的是,没有人来到侯耀纹和唐云风的房间打扰他们。<P>
连三爷的搭档石福宽,都仅仅露了一面,推开门看了一眼,又走了。<P>
爷俩就这样聊着天,等着天黑下来。<P>
再差不多到晚上七点的时候,火车终于进了石家庄站。<P>
同一个系统,属于自己人,当地的铁路局也都有专门的人接待照应。<P>
唐云风专门腾出一个箱子,装爷俩急用的物品,拎进招待所。<P>
等他们都安顿好了,还看到不少演员,依然在搬行李。<P>
这里面大多不是生活物品,而是演出道具。<P>
比如唱戏的,那东西多的哟,回回都跟搬家似的,好几十个大箱子。<P>
这个时候,相声演员的优越感,便能迅速暴涨。<P>
讲究点的,一张桌子,一块布,一方醒木,一把折扇,一条毛巾。<P>
将就点的,带自己一张嘴就行。<P>
所以相声演员一直就被称之为文艺界的“轻骑兵”。<P>
唐云风跟着师爷走出招待所,从戏曲演员身边经过时,他看到老头明显傲娇的不行。<P>
好家伙,那模样架势,活脱脱一只斗胜的公鸡……老的。<P>
这也引得戏曲中那些年轻演员,羡慕嫉妒的直翻白眼。<P>
老演员则很淡定,因为每年都有那么几回,早习惯喽。<P>
众人出了大院,就开始鸡一嘴,鸭一嘴的讨论去吃什么。<P>
这回出来的,不光有唐云风和侯耀纹,还有石福宽,以及其他相声演员。<P>
零零总总,老老少少,差不多十几个人。<P>
侯耀纹职务最高,但性格随意,平时都从不端架子,此刻同样如此。<P>
跟着众人七呼八喝,讲道理,摆事实,争辩着自己的主意最好。<P>
最后吵了半天,一致决定去吃辛集咸驴肉。<P>
然后又开始争哪家的味道最正宗,叭啦叭啦的。<P>
显然,这些常年走南闯北的人,个顶个的都是标准的吃货。<P>
唐云风作为外人,也是小辈,没有什么发言权。<P>
他就默默的跟在众人后面走,直到一顿饭吃完,也没说过几句话。<P>
席间,侯三爷倒是很郑重的,把他介绍给了同事,那些同行也很热情的对他表示欢迎。<P>
不过,打听完唐云风的来历后,就显得有些兴趣缺缺了。<P>
推杯唤盏之间,也都是礼貌性的客套。<P>
就这,估计多半还是冲着侯耀纹,以及石福宽的面子。<P>
唐云风不感觉失落,也不感觉意外。<P>
接触一番过后,倒是很有一些感触。<P>
这些体制内的相声艺人,日子确实过得不错。<P>
不说什么旱涝保收,就看他们中小辈点菜点酒的档次,就可见一斑。<P>
在整个德芸社,包括孙悦都不敢这样花钱。<P>
郭德刚和于慊是例外。<P>
郭德刚是抠,于慊纯粹是无所谓,二十五块钱的老白干,他都能喝得酣畅淋漓。<P>
主要就是说的这种生活状态,确实有明显的优越感。<P>
可真要论到手艺这方面。<P>
他们的热情和关注度,又明显比德芸社的老少爷们弱得多。<P>
不说孟贺堂他们这些刚入门不久的新人,就算是明字辈的李青等人,平时都经常能看到他们说活、背词的场面。<P>
但这里真的没有。<P>
下午的时候,唐云风进进出出,也经过不少人的房间。<P>
跟他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演员,也没见谁在做功课。<P>
基本都在抽烟喝酒,聊天打屁,下棋斗地主,反正各有各的玩。<P>
唐云风沉默的出去,沉默的回来。<P>
等到洗漱完毕,爷俩躺下,侯耀纹突然扯着被子坐起来,看着隔壁床上发呆的徒孙。<P>
“感觉到了吗?”<P>
“嗯。”<P>
“台下丢掉的,明天去台上挣回来。”<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