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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杳,你承担得起我的报复吗。”霍时渡瞳仁藏匿了烈火,将黑白分明烧成了狰狞赤红,“你觉得我不舍得报复你,无论你对我做什么,对霍家做什么,即使我握了刀,也一定手软,才肆无忌惮,对吗。”
纪杳呆滞着。
大滴大滴的眼泪滑下,洇湿他袖口。
错了吗。
她只念着血缘,念着纪衡波的好,那纪衡波的坏呢,为一个法律和道德的双重坏人,毁掉了备受敬重的霍淮康,值得吗?
霍家和纪家的孽,太深了,也太乱了。
纪衡波本可以悬崖勒马,霍淮康的‘保护’,支撑了他恣意堕落。
霍淮康本可以‘大义灭亲’,纪衡波的恩情又牵绊了他,‘绑架’了他。
到头来,是非善恶,因果循环。
她哭出声。
霍时渡狠狠一扯,她虚弱无力,摔在他胸口。
长发覆满了膝盖和手臂,他皮骨雪白,玉石一般,纪杳下意识抚摸他手腕凸起的骨头。
他闭上眼,敛去恨意,压住她的胸膛颤栗不止。
“我该不该报复。”他掌心摁在她脑袋。
纪杳不哭了。
“我报复完你,你又恨我。”霍时渡沙哑,消沉,“然后流掉孩子,再报复我。”
“不报复。”她脸埋在他膝间,静静地抖。
霍时渡睁开眼,那一丝心灰意冷的光,隐隐又复燃,“不报复我吗?”
纪杳摇头。
他注视她背影,“是骗我,是真心话。”
“不是骗你...”她埋着,一动不动。
霍时渡了解,她不会撒谎。
会演戏。
在动物园不露声色,偷偷拿到那支录音笔,瞒住了他。
秘书告诉他,她举报了霍家,一霎,他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怨她无情,可并非不体谅她,最怨的,是她这么疏离,这么防备,宁可相信外人,联合外人,不愿清清楚楚地问一问霍家,给霍淮康一句辩白的机会。
“你问过父亲吗。”
纪杳哽咽,“问了。”
霍时渡掌心仍旧在她头顶,是压迫的,更是柔和的,“父亲说了什么。”
“霍叔叔说,不知情。”
车厢陷入死寂。
良久,他松了松衣领,腿猛地一颠,“趴着缺氧,起来。”
纪杳爬起,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