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皇帝的逼迫与催促,没有沉痛的真相与应氏的仇恨,没有怨灵的哀鸣……
无人知晓,也无人打扰,似是喧嚣尘世间唯一清净的桃源。
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被人发现。
脸上的热意退去,应朝辞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又恢复了温润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只是微微颤动的嗓音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宁静:“性格使然,抱歉。”
顾绯轻嗤,把毛笔丢给他,“算了,你好好教我写字,要写得跟你写的一样好看,不准敷衍我。”
应朝辞的唇边牵起淡淡的笑意:“好。”
……
书房外,跟随君苍前来道观的护卫轻手轻脚地攀上房檐,掀开房顶的黑瓦。
房中一片寂静,匆忙归来的应朝辞趴在桌案上,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
护卫揉了揉眼,百思不得其解,应朝辞口中的“有事”,居然是来书房睡觉?
明明有卧室,为什么非要来书房,又不处理公文,只是趴在桌上……他目光微顿,在满桌狼藉里,发现了一枝开得正艳的山茶花。
国师应朝辞自幼修道,沉稳内敛,这么多年来,他周围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鲜艳的颜色。就算是养山茶,也应该是白山茶,而不是红色。
还摆在了书案最显眼的位置。
奇怪,真是奇怪。
*
君苍住进来之后,道观的生活并未发生什么变化。
一连几日,山上都在下雪。门童忙着扫雪,钟叔招呼几个小道童,将后院的花草摆进摆出。
他们忙活的时候,君苍便站在站在廊檐下静静地看着。脸上仍戴着面具,穿的一身黑,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迫了起来。
不过,这是针对寻常人而言。他发现这道观的人,上至应朝辞,下至扫雪的门童,似乎都不怕他。
难怪都说玄妙观是天子脚下唯一的净地,依君苍所见,皇帝待应朝辞,倒是比对他们这些亲生子女都要好。
倘若不是确定应朝辞是应氏族人,并无皇家血脉,他都要怀疑应朝辞是皇帝的亲儿子了。
想起之前搜查到的那些消息,君苍的嘴角又不由得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如果真相真如那些消息所说,他们也没有必要嫉妒应朝辞。
说到底,应朝辞,乃至整个应氏一族,都不过是皇帝拴在身边的一条狗。
困于宿命,却又无可奈何,真是可怜。
他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