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雪乖乖让他摸了。

“雪宝可从来不喜我揉你的脑袋……”

小时候，她会说，摸头长不高。

从小谢凛就觉得，他的雪宝妹妹像个小大人一样。

“以后……摸不着了。”

谢凛气息微弱。

手臂垂落下来。

宁时雪一动不动，直到怀里人没了生息。

她很沉默。

也很平静。

甚至没有哭。

而是挥了挥手，撤掉了保护祁王等人的金光罩，“你们把抓到的人和兵器带下山吧，后面的事，用不着我了。”

祁王迟疑片刻，侧目给了石夜一个眼神。

石夜会意，默默的带着人，将活抓的安国公，以及车队上的兵器通通带下山。

留下的，只有谢照。

“阿雪……”细听，谢照声音有些不稳。

他亲手了结了她哥哥的命。

谢凛虽是罪有应得，可他怕阿雪难过……

也怕，阿雪会怨他……

谢照内心深处，始终有些患得患失。

“王爷，你也走吧，我想送师兄最后一程。”

宁时雪抬眸说。

她眸中平淡，并无责怪之意。

谢照喉结动了动，“好……”

“王爷留步。”

就在谢照离开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随即，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老者出现。

“师父……”宁时雪喊了声。

有些委屈，有些心酸，更多的是愧疚。

“徒儿，为师闭关时突然一阵心痛，一算才知，你师兄有此劫难，他既已认罪伏法，就将他的尸身交由为师带回去安葬，为师会为他超度，送他入地府。”

宁时雪没说话。

归虚又看向谢照，微微作揖，行了一礼，“可否请王爷卖老道一个薄面，让我将这孽徒带回去，也算全了老道与其师徒一场的缘分。”

谢照也认出了来人，正是归虚道长。

他看了眼阿雪，道，“道长请便。”

“多谢王爷。”归虚道谢之后，就要去抱谢凛的肉身，“徒儿，把他给我吧。”

宁时雪鼻子发酸，抬起头满脸委屈，“师父，你知道他是道尊吗？”

归虚哼的声，“为师若知道他有这么高的修为，做梦都要笑醒了。”

说罢，他又深深的叹了声，“可为师更希望他只是那个修为不精，连符箓都画不好，只知道气为师的逆徒。”

宁时雪放了手。

“徒儿，你要多保重啊。”临走前，归虚不舍的看了眼宁时雪，然后带走了谢凛。

林子里寒风吹过，一丝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了宁时雪脸上。

她轻轻抬手，“下雪了。”

“阿雪……”

“王爷放心，我不怪你，更不怨你，这是谢凛的因果，是他选的路。”

我们劝过，已是仁至义尽。

谢照放心了，他牵着宁时雪微凉的双手，“我们下山吧。”

“好。”

接下来的事，就交由祁王全权处理。

次日，谢照和宁时雪便先行返程。

再次经过邺城，宁时雪想到了那位蓝缨将军。

她与谢照傍晚入城，却发现城中百姓行色匆匆，摊贩开始帮忙收摊，商铺纷纷关门闭店。

不一会儿，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空无一人。

风吹过，宁时雪感觉自己脑门儿上飞过一只乌鸦。

还是带省略号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