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应付客人有多难，只是应付客人的同时，还要应付陆母。
回到卧室，陆臣早坐在沙发上，手上捧着红壳书脊，一张英俊的脸面无表情，听见声音，头也没抬。
“忙完了？”
应烟嗯了声，喝了点水。
她这一下午，是一口水都没喝，喉咙干的不行，只是这些表情是不能在陆母面前表露出来的，因此她也就这会在房间里，能够松弛一下。
陆臣说：“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应烟小心翼翼捧着热水喝完，抬起头对上陆臣视线瞬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了，“我不后悔留在这。”
陆臣慢条斯理接下后半句：“但是你后悔去逞强了。”
应烟顿了顿，没开口。
陆臣斜斜睨过一眼，从桌面上拿起一个盒子，走到她面前，丢进怀里，“换一下衣服，准备出去吃饭。”
应烟第一个反应是拒绝。
进而，陆臣下一句堵住她的嘴：“如果你今夜还想住在这，就拒绝。”
应烟：“……”
到底是没能拒绝。
陆臣和应烟换衣服下楼，正好撞见准备出去的陆父，他尴尬朝他们一笑。
得知他们要去外面过二人世界后，没再长篇大论，简单说了两句话，又夸应烟的礼物很合心意，就走了。
应烟站在车前，看着着急开出去的车，道：“他不陪和阿姨一起过吗？”
陆臣不可否置。
虽然这段时间陆父和陆母的感情不错，但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又被那边的情人哄了半天，自然是要早早的脱身。
而且，陆母的脾气也不是时刻的稳定。
陆父早就想跑了，只是看在陆母的肚皮上，还有他对外面的面子。
不然早走了。
应烟看向陆臣，人的表情一如往常，看不出来丝毫异样。
陆臣定的餐厅在京市的市中心，离这边的别墅有一定的距离，他们开车过去，夕阳下沉，天也渐渐暗到了底，霓虹灯线五颜六色的闪烁，又将这座城市衬得无比繁荣。
应烟同陆臣上了二十二楼。
这里是专门吃小众料理，服务员送上菜单，贴心的解释每一道菜的口味。
陆臣显然来过的次数不算少，点菜是从善如流，随后又将菜单交给应烟。
应烟低头扫过两眼，笔停在冬荫汤上面，“要加个汤吗？”
服务员对这道菜的评价也是开胃的酸辣。
下午吃饭吃的晚，应烟现在还不怎么饿，想着吃点酸辣的开胃，要是吃不下，也能喝点汤。
场面不会太难看。
陆臣的回答等同于没回答，“你自己决定。”
应烟：“……”
到底还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服务员拿到菜单后，上了个漏斗，三十分钟没上菜，就免单。
应烟对于这些一向是不怎么在意，陆臣也仅仅是看过两眼。
两个人没什么话可说。
气氛多少有点沉闷。
应烟想到今早上看到的新年短信，很多人的消息，但是唯独没有应源的，她停了停，找个理由起身去厕所。
洗手间的人很少。
她没有靠近，就着风口，给应源打了个电话。
漫长的笃笃声过后——
是无尽的沉默。
她心底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嘴唇略微抿起来，挨个将应父应母的电话打了一个遍。
统一没人接。
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抬手给附近一家邻居打过去。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应父应母在她离开不久后，就直接搬到应源学校那边去住了，具体消息也不清楚。
在风口站了许久，冰冷空气冻得五脏六腑都是冷的。
应烟缓缓舒口气，拨通辅导员的电话。
那边的消息倒是让应烟安下心，元旦前两天她还在学校看见过应源，现在他不回消息，可能是没看见。
一个人可能没看见。
一群人不可能没看见，总会有个人接电话。
应烟没说话，只是朝着应源的辅导员道谢。
指尖按在手机上，屏幕反复亮过几次。
应烟摁下自己心中的不安，没有再给人发消息，回到座位上。
陆臣视线精准看过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应烟摇摇头，强压下心底的情绪。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饭菜已经上了大半。
餐厅中央的钢琴不知何时扬起悠悦的琴音，舒缓温柔地流淌在空气里。
一侧的风景也随之展露，鳞次栉比的大厦排列，整个京市就宛若在脚下一般，尽收于眼底，她的目光微微一瞥，再不远处，是陆氏集团的大logo。
应烟此刻却无心欣赏，目光收回来。
直到，辅导员的电话再次打来。
她脸色隐隐绷紧，抬眼看过陆臣一眼，旋即以自己有事出去接电话。
一出餐厅，手指滑动，辅导员的声音传来：“应小姐，你知道应源现在的具体住址吗？”
应烟道：“出什么事了？”
辅导员说：“我刚刚核查了一下，应源自从十二月底就没有来上过课，听他之前同宿舍的人说，我之前看见过的那次是他回来搬东西的。”
应烟一颗心骤然被吊起来，然而手机里，她的语气还是比较平稳：“老师，他搬出学校的事情没有和我说过，他有没有和他的室友什么的讲过，可以帮我问问吗？”
辅导员点了点头，学生出事，非同小可，她也是要查清楚人动向，“我现在再去联系一下，您也别急，应源是个大伙子了，没事的。”
应烟只能挤出一点笑，没吭声。
挂断电话。
她看向窗外，雪已经停了，窗前却已经被冷空气冻得模糊的不像话。
停顿几秒，应烟给梁时砚打了电话。
梁时砚的表弟张骞和应源是同个学校的，指不定张骞见过应源。
其实她心底也没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梁时砚像是等待这个电话多时，顷刻接通，“应烟？”
应烟嗯声，问：“你能不能把张骞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份，我有点情况想问他，方便吗？”
梁时砚倏然坐直，“发生什么事了？”
应烟没回答，梁时砚也听出来她不想回答意愿，只说：“现在张骞在我家，我带他出来找你。”
担心她拒绝，他又说：“有什么事面对面聊，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