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长发擦到半干，换上衣服。

视线忽然定格于大理石的洗漱台边上，应烟扫过两眼，贴身衣服的血色零星。

她的唇线乍然收紧，眼睛跟着垂下来。

垂在身边的手不断地收紧。

应烟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把东西换上，走出盥洗室，到客厅。

陆臣听见她的脚步，他回头看过来，声音同时淡了下来：“过会再聊。”

目光看向陆臣，应烟说：“你可以去洗澡了。”

陆臣点了点头，“今天要加班，你先休息。”

应烟没有接话，嘴唇翕动片刻，问：“当初在游艇上的话，你听到多少？”

“什么游艇上的话？”他反问。

应烟是想问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和纪天明的对话，可想到刚刚在浴室见到的血迹，她又什么都讲不出来了，可能陆臣早就知道了呢，他的信息网比她强大的太多，有什么不知道的。

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可能不想知道纪湖和纪天明的事。

她深深看了陆臣一眼，说话的欲望荡然无存，转身回到房子里。

应烟闭着眼睛。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冥冥之中，她听见了玄关处的关门声。

她睁开眼睛，没有去查看情况，也不需要查看，这么晚了，陆臣肯定是出去了。

翌日，陆臣如约出现在客厅里，桌面还有着精致的早餐。

仿佛昨天的声音和失眠都是应烟的梦一样。

她没有忍住，多看了陆臣两眼。

陆臣说：“看什么？”

应烟摇摇头，“没什么，我给你换药吧，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换过药。”

“不用了，我已经换过药了。”他说。

应烟顿了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几秒后，她装作若无其事收回手，坐在餐桌上，开始吃起来。

陆臣坐在她对面，也慢慢吃了起来。

他声音低沉中透着几分喑哑：“准时来了？”

他很明显看见了应烟拆开在卫生间的包装，应烟低着头嗯了一声，她刷过手机。

入眼就是蒋行朔问她有没有空的消息，他顺便把快递给她。

他看到了应烟昨天下飞机的朋友圈。

应烟和蒋行朔定了周六的时间，她许久没有见盛和安，也很担心对方的状态，“蒋行朔约我们周六吃饭。”

陆臣手指敲了几下桌面，思忖片刻，“你去吧。”

应烟垂下眼睛，“好。”

用过早餐，两人一并前往去公司的车。

公司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差别。

应烟处理完一小部分累积的工作，随即将文件送去陆臣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禁闭，窗户也关上，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而在半个小时前，陆父下来找了陆臣。

叩叩——

门内久久没回应。

正当应烟准备再问两句，男人声音低沉：“请进。”

一进去，里面极低的气压瞬间扑面而来。

陆臣和陆父面对面站着，眼神却都是极其的锋利。

像是在对垒。

而后，陆臣的话率先打破平静：“你不用和我说，爷爷也不会同意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