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线,堪称乖巧地摇了摇头。
男人揉按着后颈的手一寸寸落到脊背骨头上,力道之大,疼痛之余,更让应烟觉得自己就是被他拎住命脉的猫,什么都藏不了。
他冷嘲:“最好没有,”
应烟不敢说话了,她缓了缓,语气放软:“陆臣,人好歹在门外,一直站在那,要是邻居看见,不太好。”
床头的电话又响了一次,兴许是担心应烟觉得烦,十多秒就挂了。
紧跟着又是一道短信提示音。
陆臣垂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现在看过去,暗沉沉的,似乎中间有蓄势待发的浪涛,他也没和应烟客气,伸手去拿手机,掐亮。
应烟反射性想闭眼,却已经来不及了。
人脸解锁。
唐广则的短信顺势入了两个人的眼里,让应烟慢一点,不着急起来,他可以再等一会。
委曲求全的大义模样。
应烟刚想推陆臣起身。
男人身躯沉沉压上她身体,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声音懒散:“他不是说愿意等吗,那就让他等着。”
应烟屈起膝盖,下意识想踢他。
陆臣手掌按在应烟的膝盖上,一用力,手掌下滑,扯住脚踝,再是一拉。
应烟刚刚攒的力气都没有了,全给陆臣这一折腾折没了。
她红着眼睛,眼巴巴看他,“陆臣,我这是正事。”
陆臣:“什么正事?”
应烟说:“唐广则过来是和我谈合作的,没别的心思。”她语气放轻不少:“你也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事,现在需要弥补,如果没有这一份合作——”
陆臣打断:“真的要见他?”
应烟现在也被陆臣搞的有点生气了,她承认自己之前是做的不好,但现在他把自己扣在这是怎么回事,还要让自己哄他,也不听任何的解释。
她的声音冷了三分:“我要见,我不见,你给我投资吗?还是你会把知道的信息告诉我?”
陆臣深深看过她一眼,转而松了手。
应烟一被放开,钻出陆臣的怀抱,往床下跑去,去洗漱。
陆臣翻身坐在床头,听着盥洗室的流水声。
应烟洗漱了一下,看着脖子上略红的痕迹,她拧了拧眉,换上高领的长袖。
好在现在虽然是四月多了,但还不算热,最近天气也有点偏冷,穿长袖高领出去,也不突兀。
她的视线划过衣柜里的衣服,手指停在最后一件小毛衣外套上。
拿起来,穿在身上。
出了衣帽间,应烟看见站在门口的陆臣,眉心微跳。
“你怎么出来了?”
陆臣视线上下扫视过一圈,定格于她的高领,刻意制造的吻痕被遮掩,“我陪你一起去见见唐广则。”
应烟:“不行。”
她脱口而出,男人的眼睛深邃眯起,“为什么不行?”
应烟:“反正现在不是时候,你待在房间里,别出来。”
她说着,就往外走去。
顺道把卧室门关上。
走到走廊口,应烟又回头看了看,卧室的房门紧闭,陆臣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应烟略微松一口气,心底却莫名有些心虚。
她手掌按向门把手。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宽口。
唐广则的身躯就在一线中显现,他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看着完全不能容纳人过去的通口,无奈说:“烟烟,你这是在做什么?”
应烟说:“我有点感冒,传染你就不好了。”
女人低低咳嗽声在房间里稍显明显。
唐广则顿然拧紧眉头,“昨天回来吹风了?”
应烟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她抬起眼睛,做出一副抱歉的模样,“我刚刚实在起不来,让你久等了,今天可能要让你先回去了,不好意思。”
唐广则一手扶在门上,声音严肃:“不行,你现在都感冒了,我不能走,你量过体温了吗?”
应烟一顿,刚想说话。
身后卧室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应烟和唐广则一并回头往后看去。
唐广则沉沉问:“你家来客人了?”
应烟:“可能是什么倒了。”
唐广则笑意不达眼底,“那我帮你看看,要是上次放火的人又来你家,那就不好了。”
应烟握着门把的手微微一紧,她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就感受到了门板上不断加重的力量。
几秒后,她悄然松掉力气。
唐广则眉眼舒缓,他款步进入房间,左右打量一圈,问:“刚刚发出声音的房间在哪?”
不等应烟回答,咳嗽声用力响起。
唐广则皱眉侧头看去,只见应烟脸颊通红,不停的咳嗽,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部也给咳嗽出来。
唐广则上前一步,伸手抚摸着应烟的背。
约莫几分钟后,应烟这才舒缓下来。
唐广则又打算往主卧去,应烟伸手攥住唐广则的手,手很粗糙,还有不应该有的老茧。
她垂下眼睛,语气缓缓:“我想喝热水,但我实在起不来身了,你可以帮我烧吗?”
唐广则低低叹口气,“好,你家里的药放在哪还,我去帮你拿。”
药箱本来放在客厅,可她上次拿到主卧,就没再拿出来了。
现在陆臣在卧室里,她不可能让唐广则进去。
应烟仰起脸,松开唐广则的手。
想了想,她开口说:“我过会去拿,你顺便把我把早餐热一热吧,可以吗?”
唐广则定定看着应烟。
应烟不躲避,直勾勾的看着唐广则,她脸上的疤还没完全愈合,有一条淡淡的痕迹。
唐广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看着男人背影走进厨房,应烟起身回到卧室。
陆臣坐在应烟昨夜坐在的小阳台上,此刻阳光微微照射进来,他身躯半舒展,一双大长腿随意架着,看着没什么架子,可走近一点,又会被男人生人勿进的脸色给劝退。
应烟侧头扫过一眼,她走到陆臣面前,张了张口。
可看着他的面色,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顿,她拿起药箱,走到屋外去。
陆臣撩起眼睛,往女人那看过一眼。
纤细笔直。
让人愈发有想要折断的冲动。
恰逢此时,桌上电话响了。
他淡淡垂眸,接通电话,那端气急败坏:“你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