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走后,秦棠坐在角落看着母亲摆弄桌上的玫瑰花,母亲突然生气问护士:“为什么没有海棠花?”
护士柔声安抚:“你要海棠花吗?那我给你摘。”
母亲很不耐烦:“快点。”
秦棠起身后又坐下,还是不敢靠近,怕母亲见到她心情更不好,毕竟母亲根本不想见到她。
这三天,秦棠做的就是坐在角落静静看着母亲,母亲早上画画,下午插花,每天都要吃药、做复建,医生和护士很有耐心,秦棠和主治医生聊过,具体情况和王叔说的对得上,她才放下心。
秦棠在疗养院这几天,一直保持和张贺年的联系,将母亲的情况跟张贺年说了,张贺年并未说什么,事情因他而起,他愧疚,有责任,并没有逃脱。
张贺年其实没闲着,一周前安排了医护人员混进疗养院,即便秦棠不告诉他,他也知道里面的情况,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带走蒋老师,有点困难。
硬闯没有问题,问题会引发更大的风暴。
张家那边一直在联系他,他避而不见,电话也不接,不管是张父还是张夫人的。
除了老爷子。
老爷子打来电话那天是傍晚,张贺年刚从一个会议下来,穿着经典三件套的西服,烟灰色,衬得人严肃正经,比起在部队时多了几分内敛。
他在三十岁这年放弃过往一切,重新来过,不算容易,老爷子问过他后不后悔,他毫不犹豫,“拿得起放得下。” 但秦棠,他放不下。
“你妈又给我打电话,絮絮叨叨一大堆。”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去年还进了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出院后养在家里,很少出门。
张夫人一直想接老爷子回到桉城养老,老爷子脾气犟得很,说什么不回桉城,嫌那空气质量不好,说白了,就是想留在州城图个清净,结果张夫人三天两头一个电话,老爷子被烦得透透的。
张贺年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随后才漫不经心说:“您别理。”
“那孩子呢,有消息没?”老爷子问起秦棠。
“回来了。”张贺年如实道,当年他甚至都怀疑老爷子出卖他,都没怀疑到秦棠身上,他扯了扯衬衫领口,沉沉舒了口气,“带了男朋友回来。”
“带了男朋友?”老爷子有些吃惊,“那你几个意思?”
“没几个意思。”张贺年怕出什么意外,还是不跟老爷子说了,何况老爷子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以前硬朗,便没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