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立在航站楼的国内到达出口,看到白子逸那趟机还有二十分钟降落,路行舟才缓下心情去想一个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送朋友,正好等你?不行,白子逸知道他没几个朋友。
雨太大了,猜你没带伞?扯吧,说得好像人家不会打车一样。
考点正好在附近?机场诶大哥,谁会把考点设置在城乡结合部啊……
越想越不靠谱,腹稿打得一团乱的时候,白子逸叼着根棒棒糖面无表情地拉着箱子出来了。
思维一顿,踱了十几分钟的双脚也一顿。怕错过,几乎是横冲直撞进人潮,路行舟迈腿快步出现在了白子逸的视线里。
舟车劳顿的那张脸愣了愣,然后一点点、一点点,从嘴角到眼尾,渗出了路行舟多日不见的笑容。
路行舟稍稍向上伸伸胳膊,白子逸就呼哒哒跑上了他们之间还剩下的几米。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跑太快刹不住车,白子逸在本该站定的地方,直接把行李箱一扔,扑向了路行舟。
等航班的人被冲击得往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在这里!”
终于不再是透过电磁波的声音。
站定,路行舟被抱住的脖子放松在了白子逸的肩上,什么都没想,他回搂住白子逸,按着还在冒空调凉气的背,将微乎其微的那点间距贴成了毫无缝隙。
然后在这个刚参加过考试、滴酒未沾的阴雨午后,路行舟意识极其清晰地感知了一把世界变得亮堂堂。
以至于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多余。
“在等你。”
说完,路行舟放开在踮脚拥抱他的人。看着白子逸有些呆住的神情,路行舟知道自己做到了,此刻他是一个开开心心的路行舟。
他由衷笑了笑:“欢迎回来啊白导。”
第一次听路行舟这么叫他,白子逸有点红了耳朵,“雨这么大干嘛跑过来……”
“想来。”
白子逸的眼神闪了闪,“等很久了吗?我我我起飞有点晚了。”
“没,刚到。”
“……那那那你考试怎——”
路行舟不知道白子逸干嘛没话找话,有点好笑地打断道:“你确定要在这一直聊下去么白导?”
半张的嘴霎时一闭。
白子逸好像非常不适应这个称呼从路行舟嘴里蹦出来,腮帮子鼓啊鼓,变回了最开始那个说话不顺溜的卷毛。没忍住,路行舟伸手理了理白子逸跑乱的头发。
理完,路行舟才想起问一句:“回家?还是回R大那边?”
“R、R大。”
“嗯。那走吧。”
路行舟找到自由滑行出一段的行李箱,拉住,回头,白子逸还傻子一样杵在那看他。他只好回到原处,另一只手抓上白子逸的手腕,轻轻拽了拽。
“走啦。黑熊精都要想死你了。”
“哦……”白子逸听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他有没有捣乱啊?”
这几天黑熊精都很乖,不乱尿不乱跑,路行舟在哪他就跟着坐到哪。
可路行舟就是要瞎说:“有啊。咬我鞋尿沙发还啃桌腿。”
“他发狗疯吗……”白子逸窘迫,“沙发不好清理吧?我找个家政,你的鞋我我我赔你……”
看他已经翻起了手机,路行舟失声笑了一下,白子逸一愣,反应了过来。他甩开路行舟的胳膊喂了喂,“好玩吗……”
“嗯。”
白子逸提起一口气,又咽下去,认命般“行吧”了一嘴。
路行舟嘴咧更大了,“李姨今天做酸汤鱼,去我那吃饭?”
“酸汤鱼?”白子逸小碎步重新凑回路行舟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行动得积极,“走走走,你知道白人饭多难吃吗?我去你懂我奶非要苹果蘸酱是什么感觉吗……”
大雨,出租稀少,大批旅客滞留。网约车也得等一百多号,两人只好先随便上了趟不那么拥挤的地铁到市里,再打车回家已经快四点了。
天漏似的连续下了二十个小时的雨总算停了,还隐隐约约显出点太阳花。
太久没见自家铲屎官,不能讲话的黑熊精激动得差点尾巴摇断。白子逸行李一撒,鞋一踹,就沉浸式和狗子互诉思念去了。
路行舟笑笑,把箱子拉进屋,摸出手机看了看。班群里还在往上刷着关于考试的话题,他难得地加入闲扯了两句。
-考题好偏
-没想到货币政策会出八道题
发完,也没等别人回应,路行舟把手机一扔,见白子逸翻起了行李。
出去时一箱子螺蛳粉,回来被换成了一箱子礼物。
老白的红茶,欢姐的包,老覃的威士忌。巧克力买得最多,说给老白和欢姐去送朋友。路行舟没想到,白子逸居然还考虑到了李姨和肖凡。
“李姨不是总说肩膀疼?这个药膏擦了会发热,我奶风湿疼就擦这个,很管用的。”
“不知道你朋友喜欢什么,我买了这个沐浴露礼盒。他们家洗护挺好用的。他有女朋友是不是?套盒里有很适合女生的香味,他们可以一起用。”
路行舟有些意外,“怎么还想起给他买东西了……”
“邻居嘛嘿嘿。”
大方是一回事,但路行舟敏感察觉到,主要原因可能还是……白子逸不想肖凡讨厌他。
心头莫名一阵歉疚。
最后是路行舟要的哈兰德球衣,还是带签名的。
“正好碰到他们打表演赛,被我逮到了。”
除了球衣,还有香薰。白子逸总会在505点的那个牌子,他最喜欢的味道每种带了两个,送了路行舟一半。
晚上李姨特意串了点串给白子逸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