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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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依:退休的摩拉克斯先生他好坏,开始溜达和逗鸟了。

虽然逗的是魈鸟。

悠依觉得这会儿的魈摇摇晃晃都快碎了,她刚准备握住他的手带他外去透透气呢,下一秒就刷的往面前又蹭了一颗鸭头过来。

“悠依妹妹悠依妹妹谢谢你来邀请我过海灯节——”

“悠依妹妹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至冬那边可热闹了!雪好像都没怎么下了,女皇陛下说要重视农业改革……”

“其实种地也挺好的,不过很可惜我最近一直都没机会活动筋骨……”

达达利亚在这边巴拉巴拉小嘴嘚吧嘚个不停,下一秒,一只手就拽住了少女将她拉开。

匆匆赶到的散兵似笑非笑的望着这位前同事。

“哟,是你啊。”后者不明所以的看回去,真诚是最完美的必杀技:“话说回来,之前的事情女皇陛下既往不咎,你还准备回去上班吗?”

悠依:“……应该不会吧,阿奇他论文还没写完,毕业以后再说毕业的话。”

散兵:“……”

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只是女孩的另一只手已经被那边换了身新衣服的少年夜叉也握住,两位风系少年的目光交汇,噼里啪啦,无形的电光火石。

悠依: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开始拔河了。

不过,她仰起头,高高兴兴的对着稻妻那边的代表团报菜名一般的喊道:“影姐姐!真姐姐!绫人绫华托马神子姐姐!唔……漂亮狐狸姐姐!”

狐斋宫掩唇而笑:“这孩子小嘴真甜。”

不过,看到绫人先生以后,下意识想到前不久的乌龙,悠依忽然觉得耳朵有点热热的,她试图抽离被握着的手,同时小声说道:“那个……这个,我先去厨房帮忙吗?”

当然,她这一神色变化被旁边的少年看到眼里,就下意识的以为她因为看到了神里绫人以后,一边躲闪视线一边害羞。

雷电影在此刻接话,破冰气氛:“不如我与你一同去帮忙……”

包括雷电真在内,几乎所有人一齐大声喊道:“这就不必了!影!”

“不,不必了么?”

“没错!不必了!”大家斩钉截铁的回答。

雷电影的神情显得有些许遗憾。

在故事的最后,那位雷电的神明终于不必一人肩负着永恒的重担,双子的姐姐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也一直在努力的处理好与自己创造出来的那个孩子的关系……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来自各国的朋友们也逐渐来齐,大家一同落座。

当然,期间也闹出来不少乌龙,比如说荧带着空和渊上一同来时,大家险些因为某些刻板印象将这只火使徒给当场灭掉。

渊上:……我好冤。

今日的天气很好,干脆没有设置内部包厢,宴会地点设置在露台之上,在这里可以纵观整个璃月宵灯升起的景色。

五条悟啧啧感慨:“海灯节真好,璃月真好,我都有那么想当璃月人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没有停止往杏仁豆腐里面放糖块的动作,看的一旁的魈欲言又止。

悠依噗噗噗的附和道:“没错没错,我的灵魂只属于璃月。”

伏黑甚尔在往妻子和妹妹的碗里夹菜——这种热闹的时光,悠依也更希望家人都在场,而伏黑惠正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夹菜,这乖巧的孩子却很快就被一群仙人夜叉盯上……

被揉圆捏扁的对象顺势换了一个。

悠依忽然开始笑,夏油杰见状,见缝插针往她的碗里添了一块她方才多夹了几次的菜式,而夏目贵志则是在给她加饮料之余,将桌底下那只偷喝桂花酿酩酊大醉的三花胖猫抽了出来。

温迪见状立马换了个位置——他有点猫毛过敏,曾经的七神今日可谓了来齐了五神,另外两位虽然并未来拜访,却都让信使送来了代表着和平的礼物和祝愿。

世界的掌权者换人之后,面对无恶意的另一位传说级存在便没有了排斥。

钟离抬首,望向甜品桌小时的那盘杏仁豆腐,他遥遥的向着某个方向敬了一杯酒。

悠依眨巴眨巴眼睛:“摩拉克斯先生?”

刚刚,视野里似乎有一抹粉红色一闪而过,大概是错觉吧。

此刻,少女正处在人群的中心,于是钟离带头,朝着悠依的方向举了一杯酒。

他笑着道:“敬海灯节。”

悠依却忽的站起身来,她开心的举起手上的杯子,忽然之间拔高了祝福的寓意:“敬世界和平!”

烟花开始燃起,一浪接着一浪,焰火铺撒了漫天,与星星点点的宵灯交相辉映,天空灿若星辰,亮如白昼。

在故事的最后啊……

少女与她的神明,她的家人,她的同伴,她的友人们,在璃月港一同庆祝了一年一度的海灯节。

在之后,一定还会有一年又一年。

她笑着,眼角闪烁着幸福的泪花。

在故事的最后呀……

少女大声的宣布道:“我最喜欢你们啦——”

语罢,她抄起手上的杯盏,一饮而尽。

甚尔:“等——”

她拿错了哥哥倒来品味的璃月风味桂花佳酿。

少女咕噜一声趴在桌上,又是好一阵兵荒马乱。

可惜呀,她没有听见,几乎所有人都回应了她。

悠依,我们也最喜欢你啦。!

第117章番外。告白

刀尖划破坚硬的皮肤,打开空旷的胸腔,尖锐的器械切割过躯体之中复杂的构造,将一些更加复杂的“发明创造”装填在自己的身躯之内,透明的玻璃器皿中宛若硫酸一般的药水渗透进四肢百骸。

少年苍白的如同一具人偶。

他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之上,无神的目光倒映着窗外正在飘雪的漫长到没有尽头的长夜,一片雪花顺着他失去光彩的瞳孔倒影逐步融化,再到完全陷进少年幽深的眼眸里。

悠依,悠依,悠依。

一字一句,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那个名字。

少年的面庞如同大理石的雕刻那般坚硬而又苍白,他颤抖着,十指扣紧台面,将疼痛融入骨血,将痛感变为麻木,可思念却日复一日被更加强烈的烙印在内心深处。

逐渐失控,再逐渐变为执念。

“悠依。”

“……心到底是什么呢?”

“丹羽有心,桂木有心,悠依也有心。”

“可我没有心。”

“身为人偶和人类的区别,就是这样么?”

踏鞴砂常年多雨,可那日是一日无星的夜,海风带着它潮湿的咸腥气息,轻轻吹拂起少年背后的薄纱,也吹拂起了面前的女孩长长的银发。

她的个头很小,需要自己低着头看她,就算将她抱起,也会觉得仿佛在抱着一片轻轻悠悠的羽毛,根本不需要花费任何的力气。

可她却又懂的很多很多,至少比记忆宛如一张洁净的白纸的自己懂的还要多,她带着脱离尘世的认知,带着他学会了运用另一个角度看世界。

恰如此时,她拉着自己的手,纤细的手掌轻轻抱住自己的脖颈,将倾奇者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左边胸腔之前。

女孩的手温热而又柔软,她替他轻轻将鬓发拨到耳后。

悠依问他:“阿奇,你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砰砰的声音。“少年十分诚实的回答道道。

“嗯,这就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哦。”少女眼眸弯弯,在他的面前笑的绚烂如花:“阿奇,有心的我们,只比阿奇多了一个砰砰的声音。”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不同。”

她调换了二者的姿势,作势要将脑袋枕在他的胸口。

她的身上带着比甜甜花更加甘美的香气,人偶少年一个惊慌失措的失足,便踩到身后的海螺,跌倒在了海滩上。

海浪抚过沙滩,沙沙,沙沙。

他保持着向后仰倒的姿势,僵硬的,一动不动的,任凭少女将耳朵靠在他的胸腔之前,她闭上了眼睛。

“阿奇虽然没有砰砰的声音,但是,我能听到有海浪的声音哦。”

身为人偶的他,体内却也拥有着会不断循环的血液。

可女孩却靠在他空洞的胸腔前,笑着告诉他说,他的身体里,有海浪的声音。

……

视野模糊而又迷离,他看到了多托雷戴着半截面具,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的那张癫狂的面庞,他感受到了自己冰冷而又疼痛的胸膛。

多托雷说:“斯卡拉姆齐,你是我最满意的,我所见过最能忍耐的实验品。”

“为了能够再一次见到那个孩子——居然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么?”

人偶随着他的询问声,轻轻动了动已经僵硬的指尖,每每当无法忍受之时,就如同自我保护机制那般,他的面前就会浮现出少女带着笑容的面容。

她翻阅着医书,尽可能的为踏鞴砂的人们治疗,她将堇瓜靠的黑乎乎的,啃完了以后面庞黑的如同小花猫,她喜欢撒娇一般的趴在他的背上,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阿奇,你真好。

阿奇,你好漂亮呀。

天空的太阳距离这颗星球有着数万光年的距离,可是这一刻,阳光切实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悠依,悠依,悠依。

日复一日的呢喃根本不够,再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那张长大之后的少女的面庞,也根本不够。

即使太阳再一次照耀在了他的身上,她会再度呼唤他的名字,再一次对他展露笑容,也根本不够。

不够,不够,不够。

咽喉时常传来酸涩而又干渴的感觉,他的唇角含着浅淡的笑意望着面前的少女之时,内心所思所想的一切,都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静。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种干渴到极致的感受有过一丝一毫的缓解呢……

啊,是那次的结界之中,他受到了不明污染的影响,直视了自己隐藏在深处最贪婪的念头,并且将其付诸实践的那一次。

他记起来了。

悠依睡醒的时候,璃月的窗外还有人在放爆竹。

海灯节便代表新的一年就此来临,这也是一次辞旧迎新的节日……

少女呆滞的揉捏了好一会儿自己的太阳穴,又艰难的从床上蠕动起,随机在床头上摆放的东西里面,摸出来了白术先生熬的醒酒汤,咂巴了一口。

当时就差点给她苦的差点看到真天理。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痛苦的蹙起眉头推开了那碗醒酒汤。

昨天的海灯节过的很开心很开心,可惜在最后闹出来了一场大乌龙,她醉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暂时就近安放在了璃月港的客栈内,还是她曾经年少之时偶尔呆过几次的房间。

她前脚推开窗户,准备看看海灯节之后焕然一新的璃月,后脚就看到自己的窗外升上来了一个少年。

少年的身上沾着风雪的气息,也不知道刚从什么地方而来。

悠依向后仰倒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握住了他伸出来的那只手,稳稳站定。

“阿奇?”

窗外的天色还蒙蒙亮着,悠依眨了眨眼,问:“你怎么醒那么早,是被外面鞭炮焰火的声音吵醒了嘛?”

“做了些梦。”

“噩梦吗?”

散兵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的问题,只是道:“昨夜我顺路去了一趟不卜庐,那边戴眼镜的医师称雪山的冰雾花有醒酒奇效,我顺带去了一趟。”

悠依张大了嘴巴:“阿奇,你一晚上没睡,去摘花了呀!”

“啧,只是顺路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没打算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的散兵忽然僵住了,因为少女十分突然的闯进了他的怀抱之中。

她的眼角闪烁着泪光,她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说道:“阿奇,你真好。”

一如年少时,她每次撒完娇,都会很突然的闯进他的怀抱中。

并且开口对他说,阿奇,你真好。

“好了。”

他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将身后的杯盏稳稳递到她的面前:“把醒酒汤喝了。”

悠依:“……”

听到“醒酒汤”一词,少女在他的面前飞速的苦了脸,将眉头都一起皱成了一团,委屈巴巴道:“可是,很苦……”

“那下次就不要喝酒了。”他抬起手指,轻轻点过女孩的额头:“听话,就这一次。”

悠依:“……”

以前明明都是她哄他说,听话,乖的,现在怎么倒反天罡了。

可是,见少年就连身后的斗笠都染着风雪的风尘仆仆模样,她还是无奈之余又十分感动,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口……

然后,她将那碗醒酒汤塞给散兵,险些当场原地在客栈房间里跑了五十圈。

“……”

散兵道:“有这么难喝吗?”

他将女孩递给他的碗拿起来喝了一口,只觉得苦味确实有些浓郁,有些类似他平日钟爱的苦涩的茶水,却没有到无法入口的程度。

悠依肃然起敬:“这就是强者么,强者就连味蕾都是强而有力的,失敬失敬。”

散兵:“……”

她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

不过见她这副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模样,便意识到了她并不需要所谓的醒酒汤,便也放心了一些,不打算强行逼迫着她做些不喜欢的事情。

散兵这样思考着,回神之时,却看到女孩正直直的望着他手中的杯盏。

“……怎么?”他问道。

“阿奇,喝了我喝过的醒酒汤。”

“……所以?”他有些没能跟得上少女跳脱的思维——事实上,他觉得悠依的思维可能是和鸡掰同期呆太久被同化了些许。

总而言之,全都怪五条悟。

“所以……”悠依抬起双手食指对戳,小声道:“这算不算那个……间接……ki——”

终于意识到了这丫头方才打算说什么,散兵当场炸毛,一个箭步上前便捂住了她的嘴巴,任凭她“呜呜呜呜”。

在稻妻呆了这么久,八重堂发售的轻倒也看了些许,他自是明白了少女的意思。

少年面色爆红,就连耳廓都开始了泛红,压低声音道:“别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抓住少年的胳膊往下压了压,勉强喘了口气,这才笑吟吟的回答道:“唔,其实就算是故意的也没关系啦,悠依不介意~”

只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却让散兵思绪连篇,陷入了沉思。

“并不……介意么?”

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却突然像是变了音色,波涛汹涌之间带着些许浪潮涌动。

“嗯?”

悠依抬起脸仰起头,似乎暂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发展的严重性。

她试图回过头,却察觉到少年的力气大了些许,就连声音都带上了些许颤声。

“并不介意……是因为从头到尾都并没有想过……”

天旋地转,她的半边身体都被压制在了客栈的床铺上,至于下半截……客栈有毛茸茸的地毯,倒也不冷。

可现在的重点是很明显已经生气的少年!

悠依汗流浃背,她却仍然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问道:“并没有想过……?”

“并没有想过……”他忽的抬起手,钳制住了少女的下骸。

力气不大,却足够让她不能把脑袋转来转去,只能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

“我是个异性啊,悠依。”

“你似乎完全就没有在意过男女设防么?”

悠依:“……!”

“是并没有将我当做异性,亦或者是……今日的情况,换作旁人,你便会介意么?”

他的声音忽然陷入了些许悲伤,就连神情都变得执拗了起来。

“是璃月的那位夜叉?还是与你一起长大的那个白毛墨镜?亦或者稻妻那边的神里家家主……我昨日亲眼见过你对他脸红。”

悠依:“……!!”

并没有呀!只是因为看到了绫人先生以后,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她才会失态的呀!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呀!

可是,来自散兵这突如其来的心声袒露却让她的大脑乱成了一锅粥。

悠依询问自己,在直面青春期的心理变化之后,她有仔细思考过自己面对阿奇的情感么。

除却亲人,朋友,家人之外的某些情感。

尤其是,知道了有关他遭受欺骗,一直以来都致力于与自己重逢的真相之后。

……一定,是有的吧。

他对于自己而言,一直以来都十分重要,否则她也不会在得知多托雷所做的一切以后,变得如此失态了。

“我当然明白……”他哀叹出声,与此同时,绛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微光:“你对我的靠近,只不过是因为愧疚和怜悯罢了。”

他一手捂住了悠依的嘴巴,因为害怕她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某些让他彻底心思的话语,他已经决定好了,就趁着今日袒露心声完毕之后,明日之后彻底回到须弥那边,陷入论文地狱,亦或者去稻妻陪同巴尔泽布她们一同治理国家……总之,之后有很长久的时间不会再继续打扰她的生活。

他下定了如此的决心。

“唔唔。”

悠依噗噗的在少年扣紧的掌心里喷着气,尝试将自己解救出来,对方却不为所动,她有点儿气恼他不听自己说话的做法,也有点气恼自己在那次【帐】的事情之后并没有去做点什么,只是一心想着决战规划,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她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自己面对面前的少年的情感,绝对并不只是愧疚和怜惜。

至于,究竟是在踏鞴砂相处中的日日夜夜开始的,还是重逢之时,青春期内心的悸动开始的,她已经不太明晰。

总之……她也可以确认自己的这份情感……

她忽然察觉到有两颗水珠落在了自己的面庞上。

……!

定睛一看,完美又漂亮的人偶正在望着她哭泣。

他就连落泪的模样都像一具完美的艺术品,带着些许破碎的美感,他一面落着泪,一边将颤抖着几乎拼不成完整连贯句的词语,清朗的少年声线带着颤声,一点一点的吐露出来。

“喜欢你。”

“从很久很久开始……便……”

“喜欢,喜欢,喜欢。”

“想要将你日日夜夜束缚在自己身边的喜欢。”

“想要将你如同宝藏一般藏在匣中不让任何人侵占触碰的喜欢。”

“我甚至对多托雷曾经蛊惑自己的话语有过动摇。”他坦白道。

悠依:……蛊惑?

瞥见她眸中的疑惑,他压低声音解释道:“雪山的那一次。”

悠依:“……”

很好,她回忆起了多托雷说过的类似让阿奇捉她回去以后当宠物养起来的猪话,多多少少想了一些根本不该想的事情,面庞也迅速变红。

“……这是何等晦暗又让人唾弃的情感啊。”散兵扣紧了捂住少女面庞的那只手:“可即便如此,我也要开口。”

“……悠依,我喜欢你。”

“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直至今日,也从未改变过。”

“我知道这份心情并不会得到回应,但……”

在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回应他的是少女的挣脱,以及她扯着自己的衣领不断摇晃的动作。

“你捂着我的嘴巴我要怎么回答你啦!”

她有些气恼的大声道。

“真是的,自说自话的说了这么一大通,还哭了一顿……你啊,你想说的已经说完了吗?现在我可以说了吗?”她望着面上还带着泪痕的人偶,瞬间又很心软了,觉得刚刚自己不该这样大声。

但是,他这个自怨自艾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啦!喜欢……喜欢可根本不是一件不堪的情感呀!

悠依抬手触碰着他冰凉的面庞,忽然觉得心脏传来了细细的抽疼。

因为他发自内心的卑微的心疼。

听到告白的喜悦。

她几乎快要被复杂的情绪给淹没了。

只见面前的少年人偶此刻乖顺的像一只驯化好的小黑猫,只是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然后乖巧的点头。

可是,下一个瞬间。

直到唇角传来转瞬即逝的温润濡湿感,他才猛然瞪大了双眼。

“这就是我的回答。”

她抬起头,柔软的对他笑了笑,轻声说道。

“——所以,有好好的传递给你吗?”

“……可能需要多来几次才能更加清晰的传达到。”沉默了片刻,少年的眼睛睁着圆溜溜的,像猫儿一般,他十分正经且谨慎的回答道。

“啊喂。”!

第118章番外。已经没有一刻的时间为了宿傩哀悼

属于悠依的世界正在慢慢发生变革。

——往更好的那个方向。

长久以来,咒术师的世界都显得相当畸形,曾经常年保持封建余孽化的御三家暂且不提,咒术界的高层尸位素餐,以权谋私等行为,早已经司空见惯。

原本应该隶属于咒术界脊梁的三大家族中,以禅院与加茂家为“模范”,这些从平安时代活回来的旧时代余孽们早已经习惯了以男性为尊,以咒术师为尊的模式,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曾经倚靠着踩着女人而上位。

拥有咒力的女人不该抛头露面,不应该试图在高层占有一席之地,那可是大逆不道,女人唯一的作用便是孕育有强大潜能的后代,规规矩矩的呆在家族内相夫教子,女人应当以夫为尊,以子为荣……

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如今的禅院早已经不是那个禅院,在家族的内部人员遭遇了大换血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几乎翻天覆地的改变。

起初时,是禅院直哉主动将家族权利分割出来——换言之,禅院家已经不再是曾经旧时代的统治方式了,如今家族鼎力的战斗力,是曾经那些部队长老的妻子,如今家族的诸位夫人们。

她们曾被囚禁于名为禅院家的腐朽牢笼之中,无法挣脱,无法逃离,被旧时代的思想吞没禁锢,在这般的浪潮中逐步窒息。

可后来有人告诉她,你们自由了,之后的未来必将是一片光明璀璨,你们再也不必向任何人俯首低头,你们可以尽管活出自己所想要的生活。

——你们不再只是禅院家的女人,你们只是你们自己。

一部分女人选择了离开,一部分女人却抉择了留下,但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孩子而留下,而是为了自己而留下。

为了变成更加强大的术师,为了做到曾被认为女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而留下。

况且……

悠依小姐想逐渐将高层换血,也需要这个世界的人手。

曾切实受过少女的恩惠的某些女子,愿意通过这种方式去帮助她。

事实上,她们也想看看……悠依小姐的口中所描摹的“更加美好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模样。

从咒术界开始,整个世界都正在此刻发生运转与变革。

“我们需要向这个世界公布咒灵的存在。”

少女的这句话语斩钉截铁的响起,而那厢齐刷刷都用来当摆件的高层们,这会儿已经完全失去了抗议的想法。

老橘子们:……哦天啊,天元大人的小裙子啊,瞧瞧这小祖宗今天又有什么安排和打算啊。

老橘子们:等会。

她刚说什么?!要公布这个世界咒灵的存在?!

“你你你你真的清楚自己正在说什么么!”有个耐不住性子的高层整个人弹射而起,瞪着面前的少女,结结巴巴心里没底地问道:“你可知道!这样一来,定然会造成人类社会的动荡吧!”

他也没敢多说,因为生怕说多了下一秒就是一刀电闪雷鸣下来。

悠依柔柔地回答道:“嗯,我明白呀。”

“可是——像现在这样,隐瞒着咒灵的存在,对整个社会有什么样的好处呢?”

“鲜少拥有咒力天分的孩子在年纪小小时便被招募成童工,甚至从刚刚入学咒术高专时开始便要揠苗助长,半强制性地要求他们去完成各种任务,甚至还没有到法定成年年纪呢。”悠依抬手指了指自己:“我不就是个很好的范例么?”

“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扭曲的做法已经变成了潜移默化的规则了呢……”少女发出了一声悠悠地叹息:“拥有咒力天分的孩子本来就少之又少,在一些咒术界关注不到的角落甚至还有被当做怪胎虐待的风险。”

她举的正是前段时间从山村救出来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范例。

“而平民们遇到咒灵袭击时的第一反应也只会是自己食物中毒看到了幻觉,而不会想着联系习惯部门处理……话说平民也根本不会拥有咒术界的联系方式吧。”

“除此之外,便还有那些一直在浑水摸鱼的诅咒师们了。”

“既然我们的人手不足以像影视作品里面的魔法学院那般彻底覆盖整个世界的暗处,倘若咒术师和咒灵的存在被彻底公布,而大家也有了遇到咒灵时进行正确处理方式的常识的话,我想,人类那边的伤亡损耗定然会减少许多。”

老橘子们没说话了。

“而且,也一定会出现更多拥有才能的孩子,能够抉择自己是否要进入咒术界接受教导。”

“你太理想化了。”有人忍不住小声地吐槽。

“理想化?”少女浅浅一笑,倾身望着他们问道:“何为理想化?继续曾经腐朽的模式,让你们坐稳咒术界高层的高位,这便是你们心中的究极理想么?”

下一秒,会议室大门大开,一群高层被咻咻咻的扔了出去,听的老橘子们哎哟一片。

守在门外的几人其实早就料到了谈判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夏油杰虽有些无奈,却是面向这群敢怒不敢言的高层,放出来了咒灵,不紧不慢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但是五条悟却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并且喊了一声“好!”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嘎嘎嘎!

“你们,你们!”他们气得不轻:“你们莫不是想要谋权篡位!大,大胆!”

可是他们光在这里喊大胆有什么用。

这里有一个吊儿郎当的六眼,虎视眈眈手里举着咒具的天与暴君,再外加现今世界的唯一一个咒灵操术……

那厢的少女已经稳坐高层首席之位,被外界称作“神之使者”的她,抬手一挥便是一大叠纷纷扬扬的文件随风飘散。

“这里面,包含着你们所有人贪污受贿,甚至身为咒术师时,弃人命不顾的一切证据。”

她双手十指交叠,将下巴轻轻抵在了指骨上,摆出一副幕后大boss常有的神情:“那么,现在,我是否应该先按照咒术界的法则处理诸君,亦或者……”

老橘子们闻言吓得心肝胆颤,瞬间滑跪。

悠依也在今日成功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这咒术界高层的位置,不如让我也来坐坐?

总之,她的世界的变革如火如荼的进行了下去,有了提瓦特的大家的人手协助,最初那么一喵喵的社会动荡被压制的很快。

人们依旧是照常上下班,照常生活,只不过用来防身的简单咒具以及规避咒灵的一些物品也进入了人们的视野,更多有才能的孩子被挖掘了出来进入咒术高专就读……自然不是为了招募童工,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们面对咒灵时拥有自保的能力。

而事实上,在源自另一个世界的目光凝视到了这边的时候,人们应对咒灵之时也远远再无最初时的乏力。

有时会是面对攻击之时陡然出现的金黄色屏障护盾,有时会是从天而降的一道雷电,甚至还有飓风乃至冰雪——

冥冥中,仿佛有着七种不同的自然之力庇佑着这个世界的普通民众们,而在这样的过程中,因为超自然现象而出现的伤亡也终于逐渐缩小化。

悠依对一切看在眼里,非常开心。

噢,顺带一提,她最近还给惠惠找到了不少同样拥有咒力天分的年龄相仿的玩伴,好让他在成长过程中显得不是那么与同龄人格格不入。

这其中,有英雄母亲羂索曾经诞下的孩子,有咒言师的末裔,甚至有一位还是悟他家的远亲,乙骨忧太少年。

她有一次运气挺好,顺手救下了乙骨忧太险些出车祸的幼驯染里香,同时也发现了那位少年惊人的咒力天分。

嘛,总之,她的身边越来越热闹了,有很多孩子会蹦蹦跳跳地喊她悠依姐姐,惠惠对此还表现得十分委屈,他有种自己的姑姑被可恶的小屁孩们抢走的心塞感。

不过,悠依的内心,还始终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心结。

——那就是曾经一次偶然将她拖入了生得领域的幻影之内,又扬言复活以后一定要亲手杀了她的那个传说中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在处理完了羂索之后,她从这家伙的私藏地点抠出来了不少宿傩手指,再加上这两年来的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居然是给凑齐的差不多了。

之前咒术界,她可没有处理宿傩手指的能力。

可是,如今她背后的,可是几位神明呀!

她当即在那天就捧着宿傩手指哒哒哒的跑去找她的摩拉克斯先生,而恰巧在那日,风神与雷神也在场。

钟离与雷电影的此次相会,其实是在作为家长,商议近期两个孩子之间的……某些事情。

他们的交流画风是这样的。

钟离委婉的:“关于悠依与国崩那俩个孩子……”

雷电影斩钉截铁,一脸正直:“我也不太清楚。”

温迪在旁边作为“调解员”吃瓜,而就在这时,三神口中交流中心的小姑娘忽然推门跑了过来。

吓得他们猝不及防,心头一颤。

“先生先生!影姐姐!还有温迪哥哥!”

她的手上用封印咒具兜着宿傩手指就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这蕴藏着恶意的咒物在逼近三神的一瞬间就萎靡不振了下去。

“可不可以想个办法把它毁掉呀?”

她仰着头,闪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问道。

钟离:吓死了,还以为她预备说出一些有关她和国崩那孩子的事情,吓煞他这个老父亲了。

雷电影:……原来她这次不是为了说和国崩的事情么,罢了,这是什么?一堆蜡像一般的手指?

温迪:“欸嘿,那总之我们先去室外试一试?”

几人转移到了室外的方向,而雷电影没带一丝一毫的犹豫,高高抽起她的梦想一心就朝向宿傩手指的方向劈了过去——

悠依:等会!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么!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吗!稍微等等啊影姐姐——

光芒一闪,他们被撕裂开来的时空吞噬了进去,失重感极强,用风元素力都不太稳得住周身,悠依起初还被钟离护在怀中,可是等到睁眼落地之时,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定到了某处满目疮痍的废墟战场上。

“你……”

凌冽的气势席卷而来,悠依下意识的做出了备战状态,她仰起头,果然她的正对面是一副高高在上,一脸蔑视的瞥着她的诅咒之王。

两面宿傩……复活了?什么时候?为什么?

来不及细想,他嗤笑一声,面朝悠依发出询问。

“女人?”

他意味深长:“你的血的味道,闻起来很不错啊。”

悠依有些气恼,正要回怼,却见身后三道身影同时上前一步,尤其是摩拉克斯先生那腰细肩阔的挺拔身影,超有安全感的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只余下一个背影。

“罢了。”

眼下这位诅咒之王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见他一脸嗜血癫狂的模样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并且咧齿一笑,面对众神狂傲曰:“你们……大概能够让我尽兴几分?”

悠依:那个,你走好。!

第119章番外。少女与她的神明

“……你们,大概能够让我尽兴几分?”

传说中的那位诅咒之王,是堪比人间天灾的强大存在,他骄傲而无畏,疯狂又不羁,从他复苏在这个人类弱小但繁多到犹如蛆虫的世界的这一瞬间开始,他便将这座城市视作了自己的猎场与乐园。

因此眼下,即使面前忽的冒出来了气势凛然的三神,他却完全没有半分即将大难临头的意识,只是将目光放在那青年背后的少女身上。

少女身上的气息纯净且诱人,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从灵魂根源处吸引着他的奇妙猎物,两面宿傩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让自己的唇齿陷进她好似雏鸟那般的脖颈,感受着她的匍匐挣扎,与汩汩涌出的鲜血。

他却看到那少女从的青年背后探出头来,冲他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明明在之前就和你说过呀,我的家长可是很强的……”

少女此刻的摇头对于他而言即为挑衅,少女的话语却让他未曾反应回神,于是宿傩只是蹙起眉头,淡淡的甩出一句:“啧,真是叫人不愉快……”

悠依:他不是之前还放话说过活过来以后绝对要杀掉她的吗?欸?什么情况?

钟离将自己身后不安分的少女摁了回去。

“世界还是你的世界,只不过,时间与空间出了些许差别。”

悠依:“……嗯?”

她脑内灵光一闪,将将回过神来:“平行世界?”

难怪,在影姐姐试图劈碎宿傩手指的瞬间,他们就一齐被跃过时空缝隙,降落到了这种地方。

“看来——”温迪不紧不慢取出背后的弓箭,他虽已经很久没有战斗过,可他当年可是能够挥手便能推平整座山脉改造地形的风神呀,他缓缓一笑:“想要帮悠依妹妹处理掉那些手指,还需要在这个时空完成清算呢?”

雷电影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但是她已经做好了从一心净土的部位拔刀的备战动作。

悠依忽然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现在的宿傩看起来有点眼熟!”

她抬起手凌空一指:“我想起来了,这家伙他和悠仁那孩子有点像耶。”

如今她寻来放在高专那边和惠惠做朋友的那些同龄孩子里,虎杖悠仁可以说是性格最阳光也最像小太阳的类型,他的运动神经极其发达,且性格热血善良而又耿直,可以说,简直是最适合当运动番男主的类型了……

像惠这种有点闷不爱说话的性格,在认识悠仁以后都变得更加外向了一点。

嗯……所以……

“这是一个如同羂索所愿,让这家伙成功夺舍了悠仁的世界?”悠依摩挲着下巴,喃喃道。

两面宿傩此时额角爆出几缕青筋,很明显,他已经因为周围这群人的互相交流与窃窃私语,彻底忍耐到了尽头。

就仿佛……从头至尾都没有被放在眼里。

他黑着脸合拢双手,不带犹豫道:“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以他自身为圆心诞生出鸟居,凛冽的刀光剑影,不断往外延展。

他已经做好了将面前这群家伙在霎那间切成肉片的准备——毕竟在这里,可没有任何一个拥有着无下限的六眼。

可,两面宿傩那狂傲不羁的笑容,在看清面前接下来的一幕之后,忽的僵住了。

因为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一人在他的领域之中受到侵袭和伤害,由那名棕发青年的周身蔓延出金黄色的玉璋护盾,这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甚至防御住了领域范围内的所有袭击。

这完完全全就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的事情,怎会如此?!怎么会有力量能够挡得住他领域范围的能够无视空间的斩击?

悠依立马小海豹鼓掌:“摩拉克斯先生,好强!”

“欸?”

随着女孩激动的声音刚刚落下,下一秒,飓风骤然响起,狂暴而又猛烈的暴风,在此刻不带一丝停顿的侵袭向了领域中心那已经完全僵直在原地的两面宿傩。

暴戾,叫人无处遁逃。

他不得不抬手格挡这猝不及防的外力伤害。

表面无形但无处不在的风,在此刻化为看不清的风刃,即使在领域之内都无力格挡,他也不得不用上了反转术式迅疾的修复着被这一段招式而损毁的躯体。

温迪歪了歪头,语调简直和正在撒娇无异,他提点道:“呐,悠依,你也更多的夸夸我嘛~”

回应他的,是少女变得亮晶晶的目光:“温迪哥哥,好强!”

风神的表情瞬间和刚含了蜜糖一般,变得美滋滋的,他忽略掉了身后的老友几乎将他瞪出窟窿的目光,在下一刻说出来的话语是——

“呐,悠依,这一次,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吧。”

“你可以尽管在这里看着这一切……因为你为了提瓦特与我们,做的已经足够多了。”风的少年敛眸,朝着身后的少女微笑。

“嗯,今日你只需要在那里看着,便足够了。”

梦想一心随着影的动作而出,带着几乎撕裂大地的恐怖雷鸣。

“因为……”明明手上的刀剑那般凌冽,影望着背后少女的目光却放的温和了一些:“答应过的,我们是你的神明。”

下一刻,天幕撕裂,大地摇晃。

已经被划分为战场的涩谷正上空,有一四手四眼,完全看不出正常形态的青年,正在三位强大的对手手中挣扎着,无力反抗。

就如同曾经他将弱小的人类理所当然的视作渺小可笑的猎物那般。

……他也成为了他人眼中的猎物。

——甚至,是在某些被他碾压的人类蝼蚁们的注视之下。

没错,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和次元的战斗,那定然是源自这个世界之外的力量,传说中的那位诅咒之王被三神配合良好的打击着,在风刃之后便是雷暴,还有从大地之上传来的几乎能震碎骨骼的共鸣。

诅咒之王在这场一边倒的战斗中,几乎溃不成军,可他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他狼狈不堪的跪倒在地,几乎看不出自己此刻狼狈且血肉模糊的身形状态——他的灵魂与躯体都被不明的力量强制从那没用的少年身上剥离,可这并非是他重新获得自由的意思,而是代表着他的对手可以无所顾忌的将他碾压。

“神明……么……”

在最后一刻,他的目光晦暗,表情却逐渐完全趋于坦然:“原来如此,实在没想到,居然能叫神明亲自出手……呵。”

面对即将到来的消亡,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狂怒与愤慨,两面宿傩似乎已经在不是一个次元级别的敌人手中,被彻底磨平了脾气,直至归为坦然。

“倘若并没有这些神明的存在,本大爷一定……”

一定能将这个看起来欣欣向荣的世界,彻底损毁为看不出原貌的模样,一定能称王称霸,肆无忌惮的做出任何他想做的一切吧。

悠依想,这应该是两面宿傩此刻未尽的话语。

可她还是蹲在了被压制在岩脊下的诅咒之王面前,耐心纠正道:“错了,即使没有神明的力量,我想大家也一定会一齐努力将你当成魔王boss邦邦的打倒的哦。”

杰,悟,哥哥,成长之后的小惠还有忧太,所有所有的大家,和她一起,如此联合所有人的力量,也定然不会让这家伙如愿以偿……

因为她所在的,是属于她自己的已经得到改变的,越来越美好的那个世界呀。

男人的四双眼眸定定的直视着她,旋即咧齿一笑。

“如果有机会的话……”

【绝对要亲手杀了你啊。】

风吹散了他未尽的话语,悠依也站起身来,准备回过头去查看一下平行世界的成年悠仁这会儿的身体情况,她还发现了成年以后浑身伤痕累累的伏黑惠正瘫在原地,她刚想去看看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到底应该如何修补,可下一秒,不待她使用自己的疗愈能力,随着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她只觉得自己的身躯仿佛被甩进了滚筒洗衣机里,天旋地转。

再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正仰倒在摩拉克斯先生的怀中,她紧紧地攥着先生的衣领,忽得睁开眼睛。

“哇啊!惠,惠惠!”

璃月今日的天气正好,阳光悠悠地挂在天上,晒得脑袋晕晕乎乎。

“先生!我刚刚梦到我们去平行世界,还杀掉了宿傩!”

她的眼睛瞪的好大,非常激动的说道。

这可是可能危害她世界的最后一个毒瘤了,她能不激动么。

钟离摇头无奈忍笑,示意雷电影将宿傩的手指端过来给她看。

二十根手指不多不少,已经化为了腐朽焦黑的枯骨,只需风轻轻那么一吹,接下来就散了。

“也许,那并不是梦呢。”

他抬手点了点少女的额头,目光包容的提点道。

悠依:“欸——”

所以,所以,难道刚刚那些她以为发生的很魔幻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她真的带着摩拉克斯先生,影姐姐,还有温迪哥哥,如此人仗神势的将某个平行世界的两面宿傩给暴打了一顿么?

一旦稍微回忆一下那些场景,那可真的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太酷了,哇咔咔咔!

“对了,接下来,要去望舒客栈坐坐么?”钟离似若无意的询问道:“如今没有了业障的诅咒,夜叉一族更习惯能够投身于尘世中,他们也一直等待着与你见面,再细细聊天的机会。”

“稍后我们喊上三五好友,若陀还有归终他们,也好一同小聚……”

如今的钟离先生呀,终于不必喃喃的说着,欲买桂花同载酒,只可惜故人,何日再见。

他每天都可以拉着故人们一同沽酒小聚,璃月港特产的桂花酿甘甜清冽,酒杯举到面前,还未品,人已醉。

不过今日,就连性格迟钝的雷电影,也很明显的看出来了摩拉克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究竟是夜叉们想见,还是……

她一改平日的迟钝,转头严肃的询问小姑娘:“悠依,同我一起去一趟稻妻?”

“神里家的家主与大小姐都很思念你,还有那边的鬼族……忘记叫什么来着,很多人,都希望能再见你一面。”

钟离笑吟吟:“老友,如今我们正身处璃月,再带她奔波回稻妻……是否太过步骤繁琐?”

“无碍。”雷电影回答道:“我以雷电承载自身,带她一同前去就行。”

那速度,快的可谓是一个电闪雷鸣。

“我想,小姑娘暂且还不能承载如此的力量。”

“她总要长大,更何况……她如今已经能够完美适应整个大陆之上的元素力,我自是相信她。”

“唉,老友,话不是如此说的……”

悠依先是看了看左边的摩拉克斯先生,又看了看右边的影姐姐,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交流时的气氛会这么突然的咻的一下变紧张起来,她的眼眸都变成了咕噜咕噜的蚊香眼,也正是在这时,温迪笑嘻嘻的将身侧少女的手一拉一抬,遁着风就咻的一声离开了。

他抛下来了一句:“哎呀,你们俩个可别吵了,还把悠依她一个人就这样晾在这里,总之,那就先由我把她借走一会儿~放心放心很快还回来~”

身后,气氛与天象一起瞬间骤变,雷霆与地动交错,且不约而同的响起了一道异口同声的:“巴。巴。托。斯!”

温迪:“欸嘿。”

#只要我逃的够快,老友就揍不到我#

……

现世,咒术高专。

初出茅庐的年轻老师五条悟浑身酸痛的从寝室里醒来,他咔咔活动了一下自己自由的手脚,步出寝室门时,刚好撞上了自家挚友。

从对方青黑的眼圈,可以看出他昨晚休息的也不是很好。

“早啊,杰。”五条悟打着哈欠:“我做了一个被你亲手封印在狱门疆里的梦,实感满满的……要不是悠依她去年就把那个危险的特级咒具收缴封印以后用来垫仓库桌角了,我都要怀疑那个梦境的真实性了……话说封印我的好像还不是你本人,是个占据了你身体的伪人,太掉san了我根本就不敢回想……”

“哦?”闻听此言,夏油杰缓缓抬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边,询问道:“你在梦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五条悟大早上公鸡打鸣一般的叫声引来了甚尔,还引来了和甚尔一样的刺猬头少年,伏黑惠一脸小大人的模样,摆出豆豆眼,超绝嫌弃的望着五条悟道:“悟叔叔,你好逊。”

甚尔抬眸询问夏油杰:“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天然黑的杰眯眯眼笑道:“只是在交流某个恐怖片情节。”

伏黑甚尔毫不犹豫:“那确实很逊。”

五条悟:“……”

不是,好过分啊你们这样!而且杰你很明显一副已经知道了我梦到你拉开脑袋缝线漏大脑的画面的样子欸!怎么被嫌弃的最后变成了我一个人了似的……

“她昨天似乎又去了趟提瓦特,两面宿傩的手指已经清理完毕了。”甚尔道:“不过,她稍微喝了点酒,总之已经送到硝子那边让她帮忙看着了。”

听闻“两面宿傩的手指”一词,青年们的目光都稍微闪烁了一瞬,稍显犹豫了起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对视一眼,立马脚步不停的冲向了少女的位置。

事实上,悠依喝酒了之后就变得非常乖巧,她的酒品很好,要么倒头就睡,要么就会变得很粘人,比如说,她方才至少抱着硝子说了十句以上的喜欢。

硝子面无表情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这里还印着她的悠依妹妹刚刚超级无敌清脆的啾啾,得珍藏。

她看着自己两位呼哧呼哧喘气的同期,不带一丝犹豫的关上门:“好不容易让她睡着了,如果你们谁敢吵醒她,就等着下次找我治疗时,被我切开辟谷再缝合回去吧。”

五条悟:“……”

啊喂!硝子她变了啊!她什么时候会说出这么惊悚的话语啊!还好他现在的反转术式已经能给自己用的得心应手了。

“所以——”他有点无奈的问道:“我想昨晚,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做梦吧?”

关于咒术界的未来变成地狱一般的模样,四手四眼的诅咒之王彻底复苏的,就连他也被中计封印,他与挚友皆是走向不同的道路的,那个足矣让人心生绝望的梦境。

可是……

“可是,因为她,那些噩梦大概这辈子都只会相反呢。”

夏油杰的语气十分羁定。

五条悟这会儿却又想想起了什么来:“话说,现在医务室只有她一个吗?”

甚尔恰好从旁边经过,接下话茬道:“嗯,我只看到了悠依她……”

不然身为兄长的他怎么可能能这么放下心来呢,啧。

却听家入硝子道:“我刚刚出门前,她的朋友示意接替我照顾她,是那位自称国崩……”

她话音刚落,三头狂野的猛犸象就砰砰砰的闯进了医务室,狂暴的直接掀了大门。

家入硝子:“……”

你们给我等着。

三头猛犸象闯入医务室,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一脸晕晕乎乎的悠依,和坐在她身侧的紫发紫眸的少年。

五条悟:“不可以!妈妈不允许!”

夏油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很危险啊!”

甚尔:“那边那个阿帽!我以前还以为你眉清目秀的是好孩子!你怎么!怎么可以!”

悠依一脸迷离的醒了酒,她弱弱开口:“哥哥,我们在排练。”

“什么排练?有你们这么排练的么!”

伏黑甚尔闻言,根本不信,可那厢散兵已经托腮一笑,主动掀开了被子。

从悠依的身边变戏法一般的冒出来了一堆叽叽喳喳的兰那罗,蹦蹦跳跳带着biubiubiu的脚步声,很快布满了这个房间。

“银色的那菈和紫色的那菈是好那菈,要陪我们一起排练演奏,过无忧节。”

“银色的那菈身体不适,我们的歌声可以缓解,是森林让我们来陪伴她的。”

“这里又有一个银色的那菈,银色的高大那菈。”

兰那罗们七嘴八舌的解释道,顺便抬手扒拉起了一脸呆滞的五条悟。

五条悟炸毛:“蘑菇会说话!”

他最近好像没吃须弥特产吧,没有吧。

散兵抬眸:“真是太失礼了,这可是内心纯净者才能看清楚的奇妙生物。”

伏黑甚尔方才伸出来指向散兵的手,又微微颤抖着收了回去。

“咳,真,真在排练呀,那你们继续……”

没有人注意到少女与少年目光交汇之时,悠依的面庞泛起的一缕红晕,还有她下意识抬起被角掩住嘴唇的场景。

嗯……刚刚,真的只是在排练么?!

第120章番外。现世的后来

像是一个漫长到没有尽头的夏天。

“夏目大人,夏目大人,名字……请把我的名字还给我。”

青年坐在长廊上,头顶是风铃叮铃作响,他抬手,下意识地轻轻抚摸了一下身侧正在眯着眼睛假寐的三花猫。

皮毛柔软,五指像触碰到带着弹性的棉花一样深深的陷了进去。

三花招财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并且发出了每一个音调都超脱那可爱的外表的声音,它有些无奈道:“没事,撕吧,总有一天友人帐要被你这家伙折腾干净的……”

它名为斑,是存活了上千年的实力超群的大妖怪。

青年名为夏目贵志,他的外婆夏目玲子,在当年遗留下了一本记载着妖怪姓名的友人帐,据说取得这本友人帐的存在,便可立于万妖之巅,成为能够统领百鬼夜行的魑魅魍魉之主……

少年夏目贵志在拿到外婆遗物的第一反应便是询问身边的三花猫:“名字,对于妖怪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名字是最短的咒,也是和妖怪的身躯与性命同等重要的事物,友人帐的名字里不止包含着妖怪的力量,还可强行驱使妖怪为你服务……”

“是么。”年少的夏目贵志笑得温和:“那,我就将友人帐上的名字,还给每一位上门拜访的妖怪好了。”

“……”

猫咪老师望着面前这呆傻的少年,抬起爪垫啪叽拍在他的脸上。

柔软,不疼,但是带着十足的愤慨。

“喂臭小子!你真的能意识到万妖之巅,妖怪之主这些词汇的含义么!”

它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是,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呀。”少年这般回答道:“妖怪与咒灵不同,妖怪是很脆弱也很温和善良的生命。”

“被温柔的人给予了帮助的我,想要将这份温柔传递给更多的存在。”

“啧,多余的善良。”初见时的三花猫抬爪挠了挠下巴:“怎么,是因为你身边的那个同龄的小女孩么?”

夏目贵志笑而不语。

“但是我和老师约定了,等到我死后,便将外婆的友人帐交付给你,在这期间,要拜托老师做好我的保镖哦。”

“啧,等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友人帐只剩几张纸了,你小子还是提前被妖怪吃掉,让我早点继承友人帐比较好吧!谁要做愚蠢的人类小鬼的保镖啊!”

“好,好。”少年笑得温和的回答道,全然没有因为气得活蹦乱跳的三花猫的话语而愤怒,因为他明白,对方是在口嫌体正直。

蝉鸣。

还有明媚热烈到让人昏昏欲睡的那份骄阳。

“护吾者,显其名。”

“我将你的名字还给你,请收下……”

夏目贵志将那张友人帐撕下,含在口中,同时仰起头,身侧升腾起的微风驱散了一抹炽热的酷暑。

灵光散去,拿取到姓名之后满口感激不尽的小妖怪转身离去,夏目贵志也终于维持不住方才的笑容,仰头倒在了庭院的长廊上。

不论是签订契约还是解除契约,都是一个极度耗费妖力的过程。

具体表现为,在归还了姓名之后,感觉身体被掏空,体力条清除,会暂时处在一个动弹不得的状态。

“老师……”

青年亚麻色的半长发就这样披散在地面上,他勉强缓了一口气,弱弱道:“可以拜托你,帮我把毛巾拿过来吗?”

正常情况下,和肥胖的三花猫做交易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于是夏目贵志补充了一句:“冰箱里还有塔子阿姨给我留的西瓜,就归老师了。”

换作往常,在西瓜这个词落下以后,猫咪老师就应该手足并用的有所动作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待他奇怪很久,很快,冰凉的手帕搭在了他的额角,夏目贵志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句满足的喟叹,他缓缓睁开眼睛,刚想道句谢谢,就恰好与蔚蓝色的天空之眸对上了视线。

少女距离自己近在咫尺,她正满眼关切的看着他,一缕银发恰巧落到了他的脖颈处,痒痒的。

“悠……悠依同学!”

他刚下意识的想要弹射而起,却被她的另一只手摁住胸口,因为反作用力不得不回到了地面躺好,夏目贵志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么在……”

你怎么在这里?

悠依同学最近两年都很忙,在“咒灵”这一生物在整个国家乃至世界的范围彻底公布以后,她便需要投身和处理咒术界范围内的大大小小诸多事宜。

夏目贵志与自己的妖怪朋友们,都在咒灵那方动荡时有所出力,而且,他自以为十分完美的隐藏了踪迹,不过从后续悠依同学她的表现来看……其实并非如此。

她偶尔也会在闲暇之余邀请他去自己的家中——甚至另一个奇幻而又瑰丽的世界去坐坐。

他从不过多的询问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就像悠依她从不过问他与他的妖怪朋友一般。

他们彼此心有所觉,但亦作不解。

但是夏目贵志唯一所能放心的是,他能够察觉到,悠依身边那群异世界的朋友们,都与他的妖怪同学一般,是温柔且善良的存在。

年少时的夏目贵志因为能够“看见”的奇怪体质,遭遇了不少的白眼与针对。

可即便如此,在再度受到善待以后,他依旧能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面前的少女也定然是如此。

她坚韧不拔,她坚强不屈,她身上染着的风雪的气息,叫猫咪老师在看到她的第一个瞬间时便下意识的敛眸叹道:“那小丫头……就像曾经的玲子似的,吃过许多苦吧。”

可吃过许多苦的悠依同学,也从未在他的面前呈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的一面。

她笑起来仿佛璀璨的暖阳,和煦的,丝丝缕缕的,将阳光与温暖传递在他的身上。

传递给身边的每一个人的身上。

“嗯……

其实,我本来是想短讯联系你的,可是我刚好来夏目家很方便,就直接过来了。”

她收回了将凉水浸透的手帕覆盖在夏目额头的手,又随手摸起来身侧一大坨胖胖的三花猫,轻轻松松就将沉甸甸的它举了起来。

猫咪老师“喵”的炸毛,但是已经晚了。

平时没什么机会吸猫的悠依,当即将猫咪老师放在手里揉圆捏扁,且发出了和平日里迥然不同的狂放感慨:“小猫咪,你以为你能逃出姐姐的手掌心吗,桀桀桀!”

猫咪老师:“喵!!!”

夏目贵志:“……咳。”

“是天太热了吗?”悠依这样的询问道,一边非常自然的将空出来的手搭在了夏目贵志的手腕上观测脉搏。

观测脉搏是假,治愈身体是真。

一阵元素力不带掩饰的跌宕了一番他的身体,夏目贵志很快就顿觉松快许多,他赶紧轻轻抽离了被握住的手腕,免于她太过劳累。

不过,他也装成了并不知道少女正在为他治疗的模样,如此轻声回答:“嗯……大概是太热了吧?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麻烦你了,悠依同学。”

“噗,你和我之间,说什么麻烦啦。”

夏目贵志从来都是礼貌但拘谨的,尤其是待人处事时,从来不会让人察觉到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只会觉得这是如同山峦上的清风一般好相处的孩子。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打算邀请从国小一路走来的大家,一起去找国木田老师,再办一场小型同学会~”她盘腿坐下,胳膊肘顺理成章的抵住了差点顺利逃跑的猫咪老师:“不过很可惜,去齐木君家的时候扑了个空。”

夏目贵志并不意外:“很有齐木同学的风格呢。”

他是那种非必要基本上从不和大家群聚的类型,一匹孤狼。

“齐木君的妈妈好像说他去什么库库尔坎族的部落旅游了。”

夏目贵志干笑:“……齐木同学的妈妈也依旧,咳,一如往常呢。”

库库尔坎族部落是什么地方啦喂!为什么不说是宇智波族或者窟卢塔族啊!齐木同学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母亲开玩笑呢!主要她还真的相信了!

“不过,这样说起来,自从国木田老师换了新工作以后,就很久没有见到过他本人了。”

夏目贵志从地上坐起,看着被当成面团子揉捏的猫咪老师,如同求救一般朝着自己伸出的爪爪,他非常无情的重新将半截身子都扯出来的老师推回了悠依的怀抱之中。

猫咪老师: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啊。

与此同时,夏目贵志也弯起眼眸,温和的回答道:“那么,就和悠依同学……一起去看看吧。”

嗯,首先需要确定和明晰一下,他在刚刚表达的确实是,和悠依同学一起去看看老师,对吧。

夏目贵志木着脸,他现在正被自己曾经的好同桌抬手压着肩膀,整个人被迫呈现出一个正在勾肩搭背的姿态。

“好冷淡哦,夏目君~夏目~纳兹咩~”五条悟抬手对着夏目贵志一顿戳戳戳戳:“看到曾经的同桌,有没有很喜悦,有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没关系,身为前同期,我宽阔的肩膀时刻为你打开!”

夏油杰在一旁:“悟,夏目君他已经快碎了。”

夏目贵志:保持微笑,摇摇晃晃。

好吧,看起来,这果然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小型同学聚会。

此刻他们下了电车,已经来到了横滨的地界。

“哎呀呀,没想到国木田老师现在工作的侦探社这么的气派呀!”

五条悟手搭凉棚,望向那厢武装侦探社的方向,摇头晃脑,开口便是:“不知道国木田老师他有没有超绝想念我呢?”

“哎呀呀,肯定会想念的吧!”五条悟自我感觉良好,自问自答道:“毕竟他以前经常说,我是他见过的最印象深刻的学生了,这辈子都忘不掉我的那种。”

众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并不是夸奖你的意思。

……

国木田独步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大喷嚏。

大概是最近气温习惯性骤变,昼夜温差大,害他着凉。

国木田独步如是想道。

“国木田君——”他的好同事趴了过来,虽然但是,被他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

他的这位好同事,姓太宰,名治,是国木田独步这辈子见过的最最最难缠的人其二。

嗯,至于其一是谁,想必他已经不必多言了。

而他的这位好同事,基本上就没有多少正经的时候,做过的事情包括不限于随意“借取”他的钱包,做搭档时消极怠工,将绝大多数的工作临期推他头上,需要他帮忙擦屁股,等等等等。

“唔唔,国木田君~有客人来侦探社哦,指名来拜访你哦。”

被国木田独步推开的太宰治倒也不恼,他笑吟吟地说道。

“来访……客人?”国木田独步微微蹙起眉。

事实上,他的社交圈子实在很窄,此刻,他根本想象不出究竟会是什么客人会来侦探社,主动的拜访他。

莫不是……港口mafia等多方面组织的阴谋?

阴谋论的念头一旦萌生起了就根本压制不住了,国木田独步深吸一口气,环顾侦探社四周。

社长他今日在,在后面属于他的办公室里。

除此之外,现在还呆在侦探社的,除了他和他的这位不靠谱同事,只剩下那边正在咔咔吃零食的,推理十级但武力值0级的江户川乱步了。

最近,随着里世界的一些超自然现象和生物被公布于世,就算是侦探社也多多少少的受了些许影响。

今日,更应该对访客有所防备。

国木田独步深吸一口气,他的右手背在身后,反手旋开了门把,从头到尾紧绷着身躯,时刻留神着下一刻可能出现的情形,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听“嘭”的一声脆响,银发高个墨镜青年在他面前拉响了礼炮。

国木田独步脑子里面的那根神经吧嗒一下就断了,他几乎是在听到声响的第一瞬间就将身后的,呃,防身武器取了出来,扣紧扳机,面对着敌人。

然后他当场僵硬板直,且保持着这个姿势,和假想的敌人,实际的好学生们面面相觑。

五条悟:“铛铛~老师你有想我们没呀?我们可是很想你的……”

他眨了眨纯粹无瑕的蓝眼睛,抬手虚虚一指。

“……呃,老师,话说你手上的那个,是,是枪么?”

国木田独步:完蛋了,虽然不是敌人,但是这个访客是大危机!这绝对是比侦探社出现敌袭还要可怕一万倍的超绝大危机!

最后被以玩具水枪的这个拙劣过头的的理由掩饰了过去。

国木田独步的内心belike:好的,拜托你们别问了,我不问你们国中毕业以后,就连侦探社那边都追查不到踪迹的时期,你们到底去干什么了,拯救世界还是什么的,你们也千万别揪着老师刨根问底。

国木田独步表面上:“真的是好久不见,你们居然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看起来像是大人了。”

国木田独步的内心belike:还好今天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国内外mafia组织跑过来跟我们大乱斗啊!今日的侦探社如此风平浪静,啊哈!实在是太好了!

国木田独步的表面温和且感动:“辛苦你们了,居然还特地跑来横滨一趟,跑到我的公司里探望老师……”

不过,除却在内心如此咆哮之余,国木田独步他本人还是发自内心的异常感动的。

嘛,说不感动其实是假的,毕竟他曾经的问题儿童学生们,在如今已经成长成了比起年少时可靠许多的模样,就譬如这位顶级问题儿童五条悟吧,虽然看起来不是很着调,不过总归比以前好了许多……

桃李满天下,这可是每一个教师的梦想呢。

国木田独步为大家倒了茶,然后自己也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再看那边身着正装,性格相当沉稳的夏油杰,还有曾经性格乖巧内向的学生夏目贵志今日依旧温和如初,再看那边除去数学以外就没有任何缺点和死角的悠依同学,她正在原地闪闪发光,可能是阳光洒落在了她的银发上的缘故。

“悟,最近在做什么呢?”

夏目贵志的成绩已经顺利就读了一所挺好的大学,而悠依和夏油杰那俩个孩子更是无需国木田独步的操心,他更加操心那个问题儿童。

悠依小声解释:“国木田老师,五条君他也去当老师了,就在我们毕业的高专。”

闻听此言,国木田独步险些将含在口中的茶水当场全部呛干净。

说实话,五条悟这孩子能当成老师,反而是叫如今的他觉得最魔幻的事情啊!

话说,这会儿他作为悟曾经的老师,他是不是应该先感动,随后说出一些属于前辈的教导呢。

国木田独步看了一眼将头骄傲的仰起来,像汤姆猫一样的悟。

“那这孩子的学生一定很辛苦吧。”他下意识感慨。

五条悟炸毛:“……啊喂,老师!”

武装侦探社的空气中,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盛夏的骄阳仿佛恬淡了几分,太阳藏到了细密的云后面。

武装侦探社楼下的漩涡咖啡厅里,有一位戴着鸭舌帽的青年面对面前的咖啡果冻双手合十,摆出了一个【我开动了】的手势,随后抬手取勺,小口品尝。

嗯,他只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暑期来到横滨旅行的青少年,且路过了这家咖啡厅来品味甜点罢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呀嘞呀嘞。

曾经的同期们和老师的交流声明明远在楼上,对于此刻的齐木楠雄而言却显得近在咫尺,正在耳畔。

就如同他们一同亲历过的学生时代时光与岁月一般。

咖啡厅的空调实在很足,足到能够将盛夏的酷暑都统统驱散的程度。

咖啡的香气醇厚,从唇齿间溢散到四肢百骸。

少女的声音柔柔的,像清脆的风铃,在夏风里叮铃地响起。

她笑着说:“不知道齐木同学现在在库库尔坎族部落的旅行怎么样呢?”

齐木楠雄:……随口一提用来说服妈妈的理由,你别真信啊。

他叹了口气,虽然并不擅长群聚,他却习惯偶尔出现在曾经的朋友的身侧,用这种方式静静的守望着他们。

瓷勺陷进凝胶的果冻内,在下一个瞬间,齐木楠雄忽然听到了另一道陌生的男音。

非常的具有磁性,仿佛带着丝丝缕缕蛊惑的意味,毋庸置疑,那陌生男性的声音非常的好听。

“这位美丽的小姐。”

“虽说初见之时便询问出这个问题,稍有冒昧……”

齐木楠雄听出了些许端倪,他手中的咖啡瓷勺仿佛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那般,当场应声而裂。

“请问——”

青年鸢色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少女,他热烈的,毫不避讳的询问道:“请问,你希望与我一起殉情么?”

室内当即一片兵荒马乱。

有并拢了自己的食指中指,差点当场一个“领域——”,随后又被好挚友一把拍翻的。

还好,没领域展开成功。

还有大喊一声:“混账,你小子在说什么鬼话!她可是我以前的学生!”且试图将发出殉情申请的青年一把蹬飞的。

总而言之,安逸和平的武装侦探社,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

就连猫咪老师此刻都在扒拉着夏目贵志的肩膀,示意正在大喘气的他,算了,算了。

妖气都快泄露出来了,真不愧是夏目玲子的孙子啊,有他外婆当年的那份风范。

“这位先生,应该怎么称呼?”悠依问道。

“太宰,太宰治。”

“太宰治先生。”悠依笑眼弯弯:“不可以哦,不管是邀请他人殉情还是想要自我裁决什么的,要更加的珍视自己的生命才行,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匍匐在悲惨的角落里还在努力挣扎的活下来的人呀!太宰先生,我可以给你介绍心理医生……”

一通彻头彻尾的心理疏导的话语,让方才那变了味的画风都被强行扭转了回来。

太宰治:……未曾设想过的道路,第一次有邀请殉情的异性给他介绍心理医生的。

而少女璀璨的如同朝阳的温暖微笑,根本让他说不出半句不字。

“而且……我确实不能答应呢。”悠依的眼睫颤了颤,她忽的红了脸颊,小小声的回答道:“因为其实,我已经有……即将交往的男孩子了。”

此言一出,重新在寂静的室内掀起惊涛骇浪,包括楼下的咖啡厅都莫名其妙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

——什么!!!

——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

第121章番外。终章

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斯卡拉姆齐,代号散兵。

他的实力深不见底,少年习惯性面带着绅士优雅的微笑,那笑容却宛如深渊,只会让人下意识的畏惧。

但凡与这位执行官接触时间多一些的下属,就会多少摸清楚自己这位上司的性格。

总之,想在愚人众当好下属,其生存守则之一便是——绝对不能惹散兵大人不愉快。

没有人敢去试探他的耐心,也没有人敢去勘测他的底线,没有人想了解与散兵大人作对的成员,究竟会获得怎样的结局。

而这样的散兵大人,这样的执行官大日期,他在那一日却突然在任务的过程中,在所有下属的注目礼之下——

被一位银发蓝眸的陌生少女闯进了怀中。

天啊!

这样的场面简直不敢叫旁边那群下属多看一眼,他们甚至根本不敢开口斥责那名少女的胆大包天,无礼之举,因为想必散兵大人很快就会运用行动让那名少女明晰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且要她付诸应有的代价……

下属们一齐屏住了呼吸,不约而同的紧张的等待着这场无形的“审判”的结果。

散兵是在猝不及防之时,被那个奇怪的女人直直的撞进怀中的。

如若换作以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催动邪眼,给这个胆敢挑衅他的家伙一顿教训才是。

可……

如今,行走世间的时间长久了,人偶少年似乎可以更加直观的感知到生物予以他的善意亦或者恶意。

她的身上染着一丝源自踏鞴砂的风浪气息,几乎淡到让自己险些察觉不出,她用十分亲切的语气呼唤着他,就仿佛他们已经相识了数百年那般的自然,她说:“阿奇,阿奇,眼里你在这里呀?”

“不开心嘛?我抱抱你会不会好一点……”

她便是用这种极度亲昵且活泼的语气呼唤着他,无瑕而又纯澈,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与恶意,这几乎数百年没有感受过的亲近与善意在这一瞬间争先恐后的扑面而来,几乎将他淹没溺毙于此。

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指尖方才凝聚起来的雷电逐渐退散。

下属们面面相觑,他们方才提起来的一口气还未放下,纷纷都在思索散兵大人是否转性了的时候,却看到了大人有了新的动作。

突如其来的善意与温暖,让已经孤身一人数百年的人偶根本无所适从。

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沉溺,而是发自内心的排斥。

不过是人类从出生起都能拥有的拥抱罢了,他根本不需要。

就连收养了他的那帮村民,他所最信任的友人,都在临阵而逃的时候口口声声的唤他为怪物,无心的人偶,就是怪物。

爱,友情,温暖,这一切不过是会让如今的他变得愈发软弱的事物,他不需要。

那么,眼下,这个意外之物,究竟应该怎么处理……

少年执行官瞳孔幽深,透露出几抹晦暗不明的情绪,他的眼眸倒映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正毫无戒备地趴在自己怀中的少女。

平心而论,这是相当完美的一张脸庞,至少他活着的这数百年间,从未见过能够媲美这张脸的容貌。

可人偶无心,因此他从头至尾,不会因为她的外貌如何而心存动摇。

只是……

那一丝源自踏鞴砂的气息,和那近在咫尺的,他几乎从未感受到的人类的体温,叫他一时恍了神。

他的嘴角抽搐了数秒,才蓦然回神,随即僵硬着抬起手,冰凉的指节轻轻的触及少女最为稚嫩的脖颈,这是效率最高,也最不会让对手有机会反应和挣扎的位置。

他并不是什么她口中呼唤的所谓“阿奇”。

他的心情在她靠近自己之后,便彻底变得乱七八糟起来,他也根本说不清那心情究竟是愤怒还是烦闷,他想,兴许,在这里直截了当的将她解决掉,便可以恢复自己被侵扰的情绪罢。

指尖触及脆弱的脖颈,他几乎能够感受到少女的血液在血管之中的涌动。

杀了她。

杀了她!

就在下定了决心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掌忽然被那突然抬起的纤细细腻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

不待他有任何的反应,就听她说道:“怎么回事,怎么手变得这么冷呢?”

她一边认真地说着,一边为他搓手呵气,似乎这样就能让他的体温回复一些。

温暖,更多的温暖,从指尖萦绕攀升,直至涌入四肢百骸。

他怔愣在原地,再无行动,只任由她握住自己冰冷的双手揉搓,又是一阵莫名升腾起来的奇妙情感,将他死死地包裹笼罩。

身边的属下都看呆了。

可能过去了十几秒,也可能过去了数分钟,才有人吼道:“女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可是我们的——”

“吵死了,闭嘴。”

散兵终于有了动作,可这句话并非是对面前这种胆大包天地握住了自己的手的女人说的,而是冷着脸怼那边的下属的。

果不其然,散兵话音刚落,下属那边便变得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胆敢揣度他此刻的意愿,也没有人明白这位大人他这会儿到底想做什么……

又听到他蹙起眉头,用力甩了一句:“滚!”

也不是对那个女人说的,而是对他们说的。

下属们闻言,赶紧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反正大人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有时候会独自离开营地,也有时候会叫营地和他们一起滚蛋,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将暴戾的一面全部展现出来之后,他仿佛这个时候才想起正面应对这个突然闯到他面前的少女。

“……”

他方才呈现的情绪并未吓跑她,恰恰相反,她此刻,正眉眼弯弯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目光温软到叫他手足无措。

“什么啊。”他习惯性的啧了一声,仿佛淬了毒液的言语随之脱口而出:“就那么自信,我赶走的人里面完全不包括你么?”

“呵,别做出一副与我熟悉到不行的样子,可真是让我……”

他原本是想说“恶心”一词的,可不知为何,在直直对上那双琉璃宝石的眼眸之后,又将这句话语咽了回去。

可那少女并没有生气。

“阿奇,我是悠依哦,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仍然在笑,她的笑容明媚,且发自内心,几乎夺目到让人移不开眼。

“阿奇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哦,因为我已经从很久很久之前……便认识了另一个世界的你了。”

“一派胡言。”散兵在听到“另一个世界”一词时,没忍住回答道:“什么另一个世界,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阿奇,我不会骗人的,尤其是对你呀。”自称悠依的少女轻轻的握了握他的手,他察觉掌心居然微微开始了发烫,他本该是应该瞬极抽走的,可在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已经被她握了许久的手。

该死,该死,真的该死。

不过是一丝温度罢了,他将手掌扣紧发烫的炉火也照样可以获得烫到恶心的温度,他根本就不需要。

可是,为什么他根本无法做到,用力的甩开她握紧自己的手?

明明她说出来的话语是那样的天马行空,那样的离谱,可是为何他的内心告诉自己,这个名为悠依的少女并没有欺骗他?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还认识另一个世界的我……”他扯起唇角:“那又为何会在最初之时将我与他混淆。”

“呵,即便你所言为真,看来那个他在你眼里,也并没有那么的重要吧……”

他省略没有提及的是,少女在后来清晰明了的分别了他与那个“他”的差距,且表明了身份。

“不,不是的哦。”悠依摇了摇头,认真朝他指正道:“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

“那又为什么——”

“会突然冲上去抱住你,是因为阿奇虽然挺拔的站在那里,可是无论从哪里都透露着脆弱和难过呀。”她柔声地说道:“等到我察觉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下意识的拥抱住了你。”

“我想,你一定很需要这个拥抱。”

“不管身在哪个世界,不管是什么模样的你,我都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的模样。”

少年的表情从僵硬转化为难堪。

他抬手用了下力——不过其实压根就没有挣脱掉被握紧的手,他咬牙切齿道:“少说这种漂亮话,也别断章取义的给我打上脆弱的标签,我根本就……”

……不需要。

……来自一个朝着自己无所保留的散发着善意的人类的拥抱罢了,他根本就不需要。

不需要。

明明不停的在空洞的胸腔里重复着不需要,为何他会一把将面前的少女几乎蛮狠而又强势的摁进自己的怀中,闭眸感受着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的温度呢?

已经太久没有过了。

上一次那般朝向他敞开心扉的人类,结局怎么样了?

是折损于人类短暂的寿命,亦或者将他这个人偶失败品遗弃,远走高飞?

该死的,为什么他现在会不带半分怀疑的信任面前这个女人啊,就仿佛他的灵魂深处真的如她所说那般,在某个平行世界,已经与她认识了很久似的。

而在他闭眸发愣许久之后,听到少女在自己的耳畔轻轻的说道。

“当年踏鞴砂的一切,有人在误导欺瞒和利用你。”

“丹羽他最后想对你说的话语,要去世界树里认真的听……”

——什么?!

他张口大声说了句什么,却察觉到面前的少女的身躯变得轻盈的像一片羽毛,如一团空气,抓不住也碰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随着风缓缓飘散。

这份空灵而轻盈的美丽,神明也莫过于此了。

她抬手轻轻指向了某个方向,她弯起眼眸,最后的一句话是:“给你留了一份小礼物。”

——当下属们冲过来说多托雷大人在他的实验室里遭遇了意外情况之时,散兵仍然仰着头,望着天空的方向,他的斗笠早已经扔掉了一旁的空地上。

“散兵大人,您在听么,您要去哪里?”

“……去须弥。”

悠依从梦中醒来,她睁开眼时,额头被近在咫尺的少年轻轻地弹了弹。

数百年已过,他的面容仍旧如初,那是瑰丽的像人偶一样完美的少年人面庞,不管她看多少次都要啧啧感慨一句——

“阿奇,你好漂亮呀。”

“……好了。”他戳了戳面前女孩的脸颊,低头掩饰自己此刻的情绪:“又去多管闲事了?”

她身负初代“天理”留给她的特殊体质,偶尔梦境仍旧会成为她跨越和链接两个世界的桥梁。

他虽无法亲眼所见,却能隐约察觉她定然又做了些什么。

——为了“自己”做了些什么。

却见面前的少女对他做了个鬼脸,她嘿嘿一笑,拖长了尾音俏皮的回答道:“没有,没什么~”

她抬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像猫儿一样黏了过来,声音甜腻腻的说:“海灯节,阿奇我们一起去过海灯节吧,海灯节~”

这很明显就是岔开话题的意思了。

但是他向来都是习惯纵容着面前的少女的,他会竭尽全力的予以她最好的一切。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将正机之神给她当高达玩,为了她学习七国的各式特色料理,在现世时刻为了她而提供助力。

为了她所做的一切,他甘之如饴。

“好啊。”他温声回答。

“太好了,今年也可能和大家一起过海灯节。”

“嗯,挺好的,一想到某个称呼我为大炮的家伙现在还因为稻妻的通缉被扣着没放出来,我的心情就更好了。”

悠依闻言忽然想起来前两年披着人家马甲做的事情,发出尖锐的爆鸣:“啊啊啊!五条君!斯密马赛!他现在还在里面吗?”

“骗——你的。”

少年抬起手指摁住一边眼下,吐了下舌头,也对她做了个鬼脸。

悠依:“哇啊啊!你真是的!”

他很喜欢看到她这种鲜活而又灵动的模样,不带掩饰洋溢着情绪,因此也养成了偶尔会逗一逗她的习惯。

“真好呀,海灯节。”

“嗯。”

“之后的每一年,都想和大家一起过海灯节。”她说完这句话,抬手指向天空的方向:“看,我们今天快迟到啦,烟花都已经放起来了——”

如若换作去年的海灯节,这个骗他抬头的方式肯定已经奏效了。

可是今天——

少年笑而不语,在她抬手的一瞬间,压低斗笠的边沿遮挡了外界的视线,在漫天盛放的灯火之下,轻轻吻住了面前少女的唇。

那一刻,悠依的心中也盛放出了漫天的烟花。

今后的每一年每一年,也会和重要的人一起度过海灯节吧。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