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粮食的队伍,便朝着抚临郡城外而去。
这一路上,徐七舟再也听不到往日的欢声笑语,四周传来的,反倒是各种压迫,各种反抗的声音。
哭声,随处都能听见。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在抚临郡这个即将崩溃的郡城里面,似乎已经成为了随处可见的戏码。
偶尔,在有人认出了徐七舟的车驾后,还有百姓过来跪下,恳求徐姑爷救救他们的。
徐七舟也硬下心肠来,吩咐车夫继续往前走。
经过盘查,出了抚临郡,又往南丰县的官道走去。
走官道去南丰县,大概要两个时辰左右。
徐七舟和姜迎便在车内,度过了两个时辰,马车这才来到了南丰县。
还未进城,徐七舟便能看见,郊外大片大片的良田,都已经被大水冲过了。
地里的庄稼,几乎全都毁掉了。
那些良田,也变得泥泞无比,积水很深。
良田岸上,有不少的百姓都在啼哭,更有甚者,已经昏死在了田地里。
没有了粮食,他们还怎么活下去呢?
看样子,决口的大坝,应该已经被修好了,但是田里囤积的水却很多。
看见这般惨淡景象,徐七舟心中感慨万千。
“继续往城里走吧。”徐七舟道。
车夫按照徐七舟的吩咐,往城里走去。
待进入了南丰县城后,徐七舟才看见了真正的人间疾苦。
一场洪水,灭了所有百姓的希望,他们没有了粮食,为了活下去,就只能贱卖良田,来获得粮食。
可是贱卖的价格太低,只能够维持一家人吃几天的。
这几天过去,又是饿得饥肠辘辘啊。
刚进城,便看见了城内惨淡的景象,有不少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饿得脸色苍白,动都动不了,除了眨眼,就只能眨眼了。
大街上,萧索一片。
有人跪在地主门前,脑袋都磕破了,就是为了田能卖点高价。
还有人抱着小孩,怀中的孩子,饿得哇哇啼哭。
这一幕幕,都在上演着。
看见这样的一幕,徐七舟的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一家酒馆前。
一个妇人,抱着小孩,跪在酒馆前,似乎正在苦苦哀求店家。
“张员外,我丈夫饿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娘俩,孩子饿得慌,您就发发善心,将我的工钱还我,让我买些米面,给我的孩子吧。”
“我求您,我求您……”
一边喊着,那妇人对着酒馆内的员外,疯狂地磕头。
逐渐地,脑袋都咳出鲜血来了。
那员外却是冷笑连连,冷哼一声道:“什么工钱?我可没欠你的工钱。”
她丈夫都死了,就剩下这孤儿寡母的,他凭什么要给钱?
就算不给钱,她们又能如何?
能赖账,为啥要给钱?
再加上南丰县遭灾,他也损失惨重,兜里也没几个钱了,所以几乎是疯了一般盘剥自己的工人,来弥补损失。
“求您了,我在您这做工一年多,您就给我结了吧。”那妇人抱着孩子,继续磕头。
没有钱,没有粮食,她们母子真的活不下去了。
“就算不结钱,哪怕给点米给我们也行……”
她继续说着,然而那员外却是冷笑:“我说了,没欠你的钱,你怎么没听懂?”
“要讨饭,别的地方讨饭去。”
话罢,猛地关门。
而类似这样的一幕,还在整个南丰县上演着。
为什么呢?
因为一场大洪水,直接将南丰县给冲乱了。
百姓越是恐慌,越是乱,所以南丰县就越是不稳定,各种黑暗的事情便开始滋生。
这其中,有人受到压迫,有人受到剥削,有人只能等死……
一幕幕,都呈现在徐七舟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