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到什么——”
“何小姐听到也无妨。”他打断,缓缓转过身,“不是机密,与纪姨老三无关。”
何桑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梁迟徽迎上她,“身体舒服些吗。”
“没休息好而已,喝中药调理一下。”
梁迟徽玩笑调侃,“看来我当二伯,要再等一等了。”
“你与其盼着当二伯,不如盼着当父亲。”
他扬眉笑,“孩子母亲在哪?”
何桑琢磨了一秒,方小姐配他,论外形是高攀了,论家世倒也合适。
不过这话她没法讲,方安意是她和梁迟徽之间最微妙的角色,毕竟他是为了她、为了梁纪深解围,才招惹方小姐。
“总会有的。”
“是,一定会有的。”他耐人寻味,“到时候请何小姐把把关。”
何桑一愣,“你识人的眼力,哪里需要我把关?”
“说不准需要何小姐呢。”
她望向梁迟徽,男人淡笑点了下头,穿上外套离开。
。。。。。。
梁迟徽去了一趟市局。
赵凯在长宁区出任务,副手在岗,下属带着梁迟徽进入接见室,副手很快也过来。
副手没想到梁迟徽来这招,杀个出其不意,赵凯在老宅探他的口风,他明显不打算露面,因此接见室完全没部署,临时部署又来不及,他们有心监听,搜集证据,计划全泡汤了。
最关键赵凯已经允许接见,再反悔,纯属儿戏了。凭梁迟徽的精明警惕,肯定一眼识破赵凯在布局,日后更抓不住他的马脚了。
副手命令下属将冯志奎押到接见室。
隔着一扇窗口,梁迟徽落座,冯志奎也坐下。
由于暂未提起公诉,冯志奎依然是拘押调查,没有戴手铐脚镣,谈话过程警员不在场,在小门后面巡视。
梁迟徽气定神闲审视他,“你要翻供?”
“赵凯告诉我,你不肯来。”冯志奎咬咬牙,“我怀疑你坑我,不管我了。”
“你怀疑对了。”梁迟徽连做戏也懒得做,“我大费周章捞一个废物,不是浪费时间吗?”
冯志奎面色煞气腾腾的。
他干这行,脑袋卡在裤腰带上,朝不保夕。
发达,落魄,生死存亡,稍有不慎,天堂坠到地狱。
他早有心理准备。
可是不甘心。
不甘心在梁迟徽的手里翻船,沦为他的垫脚石。
“你既然言而无信,我为什么不翻供呢?我当然要翻,而且我现在就翻!”
冯志奎扭头,正想喊巡逻的警员,梁迟徽抬起手,食指和中指捏着一张相片,漫不经心转动着。
“你——”冯志奎大惊失色。
“老冯,你的情妇五年前在泰国诞下一个女儿,怎么不向我报喜呢?我起码会封一个大红包给你。”
“梁迟徽。。。”冯志奎面如灰土,整个人虚瘫在椅子上。
男人欣赏着照片中的母女,“女儿是父亲的命根子,老冯,我其实很羡慕你。我一没有妹妹,二没有女儿,也许未来会有,最好像你的女儿一样可爱。”
冯志奎死死攥拳,瞳孔血红。
“你放心,我不屑于对女人和孩子下手,但她们的下场是穷困潦倒还是荣华富贵,取决于你的选择了。”
梁迟徽面带微笑看向他。
良久,冯志奎手发抖,“我从没曝光过她们母女,我和黄彪是亲戚,他也不知情。你对我的家眷了如指掌,我为你效力那天,包括黄彪投奔你,你根本没有信任过我们,你把我们当成狗,拴着绳索,狗老实,你喂饱,一旦狗生二心了,你勒脖子。”
冯志奎没有如此畏惧过一个人。
梁迟徽的城府手段有多么腹黑狡诈,他是了解的。
他以为仅仅是对仇敌,对异己,原来对自己人,梁迟徽同样不曾松懈过。
所谓的亲信,得力下属,统统玩弄于股掌之上。
梁迟徽掐着他们的软肋,不声不响掐了四五年,只待这一天。
“你真沉得住气。”冯志奎眼球红到炸裂,“我和黄彪这些年对你也算忠心耿耿,你防备外人,竟然也防备我们?”
“事实证明,防备是正确的。”梁迟徽笑容淡去,“你不是要拖我下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