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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74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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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塔宛如重建般扩大,木节与榫卯堆砌,一瞬息就将花越青吸入塔下。

花越青缩着身子,小小狐狸,白白的一枚。

他道:“若没有大人,我或许早也烧成了灰,说不准这世间就容得下我了呢。”

“巧舌。”

花越青哼唧哼唧地看着顾扁舟,他透过绯红,看到灰烬重生,与东风起舞。

随后狐狸脑袋一低。

宝塔镇入他身,世间再不见青丘花越青。

那金子做成的塔,悬回顾扁舟身侧。

扁舟仰首,冬风吹拂他,冷得水都化不了冻。

他道:“愿殿堂坍塌于建成之先。”

……

没了狐妖,没了北棠,海棠镇的海棠花谢得彻底。

田边枯树生不了新花,有老农徒手便能连根拔起,而根须稀碎,是连土都抱不住。

顾扁舟施法将斐守岁与陆观道浮在空中,与他同行。

而他自身需用着人间身份处理薛家后事。

过农田,擦肩吃草的老牛。

远远地见着路尽头跑来一人。

是个女儿家。

阿珍。

她提裙跑得飞快,没有穿厚棉衣,脸都冻开了,呼出的热气扑在眼睫,凝成水珠。

就这样跑过绯红衣裳。

一瞬间,扁舟听到了女儿家的心里话。

“着火了……姑娘家着火了……我得去帮姑娘看看,不能迟了……”

回头去看。

阿珍险些摔倒。

绯红眯了眯眼,随意掐诀给女儿家上了一层挡风的法咒。

“咦?暖风?”

女儿家不可思议地伸手,在寒风中捉到零零散散的雪花。

“奇怪,这天气都落了雪,怎的会有暖风?”

阿珍拍拍肩上的雪白,打眼见到北宅荒芜一片,“啊……火灭了……”

黑烟翻滚,接住了雪花。

阿珍的眼睫上抱着一片:“烧了也没事,等姑娘出了监牢,我就与姑娘一块儿种田住草屋……”

女儿家的话语越来越远,扁舟渐渐听不到了,也觉得无须再听。

此场幻梦,走了三位北棠,空了悬棺,薛宅抄家,阿紫客栈没了掌柜的和算账的,海棠镇失了“海棠”二字,竟就像一场大雪,落得明明白白,遮盖昨夜脚印。

除却阿珍姑娘,是什么也不剩了。

顾扁舟背手隐入枯萎干瘪的海棠树林。

殊不知幻境里头的两人,没有大雪,没有寒冬,是一场撩人破胆的火,燃烧起来,点着了人骨,点破了亡魂……

……

幻境。

陆观道站在死人窟与荒原的交界处,乌云密布,一丝光亮都不透给这个地方,这儿便是斐守岁待了百年才逃离的困顿。

面前的死人窟大火连片,身后的荒原下着倾盆大雨,呼啸声与怨念贴在耳背,好似有无数个鬼魂聚集,哭诉悲凉。

狂风与冷气席卷黑云,荒野地上的绿草有半个人那么高,它们剧烈的晃动,拍打着陆观道空旷的心识。

陆观道因使幻术,长得有先前幻境那般高,也有好些个他看不明白的记忆涌入他的心头。

他歪歪脑袋,拍了拍耳朵,试图把突然到来的东西丢出脑子。

无济于事。

多出来的记忆无非是一个戴着锁链的男子,以及昏暗的高楼。

可他是谁?

没有面貌,没有声音。

只有泼天的雨水,狂吠不止的风。

陆观道行在高草里,像一头逆行的狮子。

直觉与幻术告诉他,斐守岁就在大火与悲鸣中,而他要去寻他,寻一个相识不过一月的男子。

陆观道启唇在界线处唤了声:“斐守岁——我来找你了——斐守岁——”

回应他的不是老妖怪,是一个个从尸首上探出头的妖邪。

风不停地吹打,死人窟的大火越烧越旺,被唤醒的妖邪从地里爬起来,好奇地打量来者。

听荒原的鬼说:“八百年见不到一个活人,今儿来了两……”

“前头那个我连舔都没舔到,不知这个诸位可否通融,我先行一步?”

“噫,你说什么胡话,前头的那个哪是你能碰的,给他让道都没你的份……”

“那就奇怪了,我看他半死不活的,不像你说的……”

耳识捕捉着细碎,陆观道听到妖邪闲言,便是笃定斐守岁不久前来过这儿。

小孩还有些不适应高大的身躯,走起路来别扭无比:“你们……”

就连声音都不是他的,他骇了一瞬,复又立马装出平静。

“几个时辰前,有人来过?”俯瞰血水交融的妖邪,陆观道故作镇静,他知自己没有退路,只得向前。

“且与我说说。”

男人的声嗓响在陆观道耳边,他似乎开始渐渐习惯,习惯长大的自己就该有这般说法。

淡然看妖邪。

邪祟静了片刻,等了好久,不远处才有坨糜烂的东西开了口:“为何要与你说?你是何人,难不成是仙官仙君终于想着要来评判我辈?”

“嘻嘻嘻,不可能是天上的神仙,你看他一身黑布条子穷酸得很,之前来过的仙子哪个不是绫罗绸缎,闪着紫光的?”是个大肉球,“收了我辈?这处地方成型起千年有余,愈长愈广,就他一人收得了谁!”

“就是就是!”

听邪祟一个接着一个附和,才知死人窟的边缘就有这么多的污秽,哪敢料想里面的场景。

陆观道忍着扑面的恶臭,背着昏黑的荒原,他道:

“我要真是天上的仙人,你们当如何?”

第88章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