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越青缩成小小一只,故意用那嘴脸卖乖道,“狐狸不勾人,这世上就没有魅惑之术了。大人见谅,我克制一下~”
“克制?”
陆观道一甩狐狸尾巴,抓着花越青在空中飞速转圈,抛上又抛下,花越青直呼救命。
“呜哇哇哇哇!斐大人,杀人了!啊,不是,杀狐了!救救小的,小的什么都说不成吗?!”
斐守岁微微颔首,陆观道这才停了手。
便看蔫了一半,都快甩成狐狸干的花越青,低低地捂住嘴。
“想吐……”
“那我继续?”陆观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花越青立马打起精神,“嘿嘿,大人。”
搓了搓手。
狐狸面孔又滑稽又狼狈。
“谢义山那小子没事,死不了的,噫!”
又被斐守岁瞪了一眼,花越青真的就蔫巴了,“好嘛,都是有情有义的儿郎,只有我一只坏狐狸。”
“……”两人。
“哼!”
花越青缩小身姿,一下子从陆观道手掌里溜走,他能自由变化身子大小,便如一只布偶娃娃蹦到斐守岁肩上。
嘀咕几下,道:“他们谢家、解家还有江家的事情,大人何必插手呢,都是陈谷子烂调子,理不清还麻烦。”
呼噜毛。
花越青又说:“无事一身轻,大人又不是不懂。大人随时可以离开,难道不是?”
斐守岁撇过头,沉默不语。
“哎呀哎呀。”
花越青眯起他的狐狸眼,从左肩绕到右肩,凝望斐守岁躲避的视线,术法已然从嘴中生起,“我就说大人是动了真心,怎么劝都劝不好的,喏。”
狐狸眼睛,霎那布下法阵。
爪子指陆观道。
“大人若与他分别了,可别说什么幻境女儿家,就是连妖邪都碰不上几个。逃呗,逃又没错。”
“遇到不好的,就离开。只要离开了,麻烦自然消散。这世上这么多糟心事不都是为的一个‘情’字,友人也好,亲人也罢,甚至于爱。爱喏,啧啧啧,爱才是顶顶麻烦的。”
花越青下意识看陆观道,他的狐妖媚术通过言语裹挟了斐守岁,隔出一个厚厚的屏障。
那陆观道正在屏障外,用拳头,一拳一拳敲击隔阂。
屏障里的斐守岁,双目呆滞,眼睛无神,是被蛊惑之态。
花越青以为万事大吉,哼哼笑了下:“大人,你说对不对啊,这爱啊,这情啊,多少的麻烦,就连我都困在里头了呢,大人你……”
视线落在斐守岁面上,花越青倏地不说话了,是他看到斐守岁两眼涩红,徒流一行热泪。
外头的敲击声骤停。
石头看着树,树在落泪。
狐狸看一眼石头,再看一眼树,好似就是他作怪分离了两人,才落得泪也流不尽,哭也哭不完。
花越青咽了咽,很是心虚:“神仙大人,我是按着你的法子做的,哪知道会把人弄哭……”
一滴眼泪。
啪嗒。
紧跟着,是一记重拳。
巨响,碎开了屏障一角。
花越青瞪大眼睛,他明显的感到不对劲,有敌意,是那种明晃晃的,毫不遮掩地怒视。
扭过他的狐狸脑袋。
果不其然。
屏障外,一条裂缝后,那个陆观道,正死死盯着他,好似一匹解了绳索,再无圈养的狼。
“呃……”
花越青颤颤巍巍地伸出爪子,戳了戳斐守岁,“大人?”
再看一眼,屏障又碎了一条裂缝。
“我……”花越青挠挠头,“斐大人,我说此举是有苦衷的,你信吗?”
斐守岁还在流泪。
陆观道:“……”
“……完蛋。”
花越青只好嬉皮笑脸地转向陆观道,“陆大人,我还有机会解释吗?”
“花、越、青!”
愤怒之下,又是一道裂缝。
花越青浑身一颤,白毛全部炸开:“别这么大声!斐大人还在术法里头,你想让他出不来吗?!”
“你!”
陆观道的手指嵌入屏障之中,被生生割出血来,“你究竟要做什么!”
“哎哟……”
花越青捂住一只眼睛,又偷看,“陆大人不知道狐妖幻术也是带刀的吗?”
“说不说。”陆观道咬牙切齿。
起一层鸡皮疙瘩,花越青双臂抱住自己搓了搓,魅术再起:“我是来助大人你的啊~”
“幻术对我没用。”
“嘁,”白狐狸飘了个白眼,“没用那我就不说了。”
“花越青。”
再叫了声,陆观道这回的声音很冷静,但那只流血的手已经扎入屏障,在一点点靠近斐守岁。
“啧啧,”花越青笑道,“执念呐~”
手停下。
“我说石头大人,你在镇妖塔里得不到的,在塔外就能了吗?”
“……少废话。”
“其实我要说的,也关乎了大人您啊。”
陆观道瞧都没瞧花越青,视线只注意着斐守岁。
花越青却自顾自念叨起来:“要是再这般拉他入局,能不能活着出来呢?如若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大人可有法子保全他?还是说像现在这般,连小狐狸的术法都破不了,只能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