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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82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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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守岁叹息道:“神仙,都是精打细算之徒,岂会在我这个妖邪上多留一丝的余力。从仙力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知道这仙法必然不属于我,只能……”

话没说完,眼见赤火攀升鬼魂,在火光之中,点亮了一个又一个。

斐守岁的惊讶立马收走,恢复了平静:“不用觉着只牺牲了你我。”

“我不明白,”陆观道不敢看斐守岁,“什么叫牺牲?什么叫不属于你?”

斐守岁垂眸:“牺牲是我的夸大。而仙力该是你的,我不过给你作嫁衣裳。”

“嫁衣?”

听到这词,陆观道猛地回首。

身后模糊又干净的墨水人儿,丝毫没有想到陆观道会回头。

火光里,两人对视,一个流泪了满面,一个平静而冷漠。

陆观道静静地擦去泪水:“不着红衣作嫁衣,做来给谁看。”

听罢。

斐守岁轻笑一声:“嫁衣不是披在你身上了?”

“我!”

顿下。

斐守岁的手搭在陆观道肩头,再度俯视幻境。

幻境之中,谢义山以退为进,挡住靛蓝偶人的攻击。

一片棉云飘忽,如纸鸢。

又一处,那解君扛着北安春偶人,执长。枪,还需挡住燕斋花与薛谭的包围,可叹。

赤火烧灼着幻术。

火影在术法里慢慢点化去一个又一个冤魂。

斐守岁了然,明白了先前所遇的一切,与陆观道说:“牺牲的还有她。”

“她?”

“再未遇到你之前,我曾和燕斋花对峙。那时,一场赤火点燃了白蛾新娘,我想便是赤火。”

“那赵子龙傀儡,谢义山的师祖奶奶?”

“对,”

斐守岁耐心解释时,术法在慢慢朝傀儡包围,“赤火灼人,但用之心细,便能烧怨念,留本真。我想,这火的存在就是为此。”

“这难吗?”

“呵,当然,”斐守岁靠近陆观道,“我问你,你从我这偷学的幻术,能运用自如而不生丝毫偏差吗?能否?”

“……不。”陆观道有点心虚。

斐守岁并不在意,继续道:“所谓大能,胆大心细者,每一分的术法与力都在把握之中。你学我之术法,我并不生气。只不过你须知,背会了诗是最浅的道理,其中更要知道的,是藏在诗里写诗人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

斐守岁颔首,淡淡笑道:“陆澹,前面的路很长,你不必着急,慢慢走。我这件嫁衣,算作薄礼。”

就像引路的老鸟,终有一天无法展翅翱翔。

陆观道看着斐守岁。

斐守岁的眼神又与方才不同了,那股子涩味,再也没有出现在守岁的眼中,也就无法化开陆观道心中的黑水。

人儿知晓,这般年长的妖,任凭他怎么跑,都无法抹平岁月的漫长。

可他却始终不甘心,便提袍脱衣,没了束缚,跑得飞快。

陆观道按下酸涩,笑出一张花儿脸:“哪有我一人穿嫁衣的,不如你也穿上,我们两人红红火火,成双成对,讨个喜庆。”

“……”

斐守岁看了眼浓浓大火,还有森森怨鬼,全然不解陆观道此话何意。

这儿讨喜庆?

凝望彼此。

“好罢。”斐守岁不去深究。

陆观道也知,这是斐守岁懒怠了思索,但他还要开口:“其实……算不得嫁衣。”

斐守岁:“什么?”

“没有我,仙力还在你身上,你只不过想借我点化,而自己泯然,”陆观道赤热的眼神将要融化雪山,“你可曾想过,你的心中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你该知道的,知道自己想要何物。既然如此,一退再退,永远都拿不到了。”

“你……”

斐守岁快速反应,想着驳回陆观道的话。

陆观道却再说:“把嫁衣披在自己身上好吗?”

双手握住斐守岁的肩膀,浓绿倒入了斐守岁的眼睛。

斐守岁吞下痴情,心识一阵翻江倒海:“可衣裳……是要给神看的。”

陆观道听罢,笑了下:“你看,你是知道的,你从来都知道的……”

“……”斐守岁。

陆观道:“就像镇妖塔,明明是你杀妖阻止,但偏偏将好果给了见素,你又得到了什……”

煞了话。

陆观道看到一行清泪,悠悠然,滴进了他的眼中。

斐守岁不自知,一动也不动,眼泪就悄无声息地划落。

“我……”

“你在哭。”

斐守岁低眉,指腹擦去泪水:“是,我在哭。”

抬起头。

“自从梧桐镇遇到你后,我的所有都起了波澜,”斐守岁微微笑道,“你有何居心。”

“我想……”陆观道伸出手,指节擦过斐守岁的眼尾,“我想为你编长发,为你织衣袍。”

“好啊,”斐守岁笑了,“那接下来?”

“接下来以你之手点化,”陆观道慢慢半跪,痴痴仰首,“可好?”

“……嗯。”

两人被幻术所托,渐渐浮在空中。脚下的墨水包揽了幻境,燕斋花忙着对付解君,也无法顾忌斐守岁的动作。

很顺利。

甚至有些太顺利了。

斐守岁:“等术法完全覆盖幻境,你……便与我一起点魂。”

刚才的话语还留在斐守岁的心中,他有些无法直面陆观道。

陆观道却直言心中疑虑:“好,但你适才说的‘笔落我死,墨尽我活’,还有‘相安无事,我便应你’是何意?”

“……等出了幻境,你就知道了。”

“不,我想现在就……”

话猛地停下,远处打来一声重击。

随之,木头倾倒之声撞碎了赤火。一大片的火星子腾空,复又在殷红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