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君亦是将赤火用到了极致。火的术法聚在长。枪枪头,枪头于浓黑里,独独一颗坠落的流星。
流星飞旋,眼花缭乱,自上而下,寸寸打于傀身,一点不留情面。
就算没了铺天盖地的火,解君还是占了上风。
那长。枪击打,宛如打年糕一样简单,薛谭就是石臼里的白色糯米,被打得节节败退,好不狼狈。
解君又挥几下,收枪甩枪一气呵成,笑着讽道:“燕斋花,你的毒咒,不甚管用啊!”
燕斋花在后,懒着眼皮:“薛谭。”
薛谭被唤,猛然回首,傀儡脸上长出好几道新鲜伤痕。
“娘亲!”
解君:“噫。”
燕斋花倒是不在意:“北安春死了,你该是心疼。”
薛谭愣愣地回:“娘亲你在说什么?”
“我说,北安春死了,你在这世上就没了归处,”燕斋花从傀儡座上下来,披着白袍,一步一步走向薛谭,“没了故乡的人,就不该留念。”
诅咒一般的话,撒在薛谭眼中。
那个叫燕斋花的女子,自顾自拟成了执笏板的仙官,身上还有莹白之光。
薛谭痴痴地要走过去,却被燕斋花喝住。
“乖孩子!先杀了她,再来见我。”
“她?她……”
薛谭扭头,血红的五识,满是毒咒的身躯,有千万只眼睛看到了解君。
解君呸一口,骂道:“邪门歪教!”
燕斋花却说:“乖孩子,听话。”
仿佛能看到鬼面慈母,抚摸怀中的狼崽。
燕斋花缓缓俯身,将手伸出:“听话啊,为我,杀了她吧。”
薛谭就是那匹长歪了,无法回头的狼。眼神犀利,有了目标与后盾,他不再害怕什么。
他说:“好,娘亲。”
手指长出锋利的指甲,毒咒嵌入皮囊与骨髓。
一切都在滋生,世俗无法接受的人,本就可恨。
解君默默背手给自己算了一卦,她一顿。果真,局面有了变化,而她也该顺局应了美梦。
冷笑一气。
解君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落。
解君瞬息间散开了赤火保护。赤火如碎星,游走于浓雾之中,袭来一阵燥热。
长。枪顿于人骨傀儡,薛谭的手生生接住枪头,用力一拉,不见鲜血。
解君眯眯眼,借着动作收下力道。金色的瞳也隐成了深黑,仅是眨眼的时间,薛谭就占了上风。
但这一小小动作,斐陆两人看得一清二楚。可惜,生在局中谜语人,燕斋花丝毫没有察觉。
薛谭更是如此。
便看薛谭龇牙,一气按住子龙傀儡的后脑。
子龙傀儡故作反抗,正要拿枪。
长。枪被薛谭一脚踢开。
薛谭死了力道:“胜负……胜负很简单……你死,我活……”
解君溜了溜眼珠子,为了让戏做全,骂声不绝:“娘的傀儡身子,真真难用。薛谭,你信不信我唤回红缨枪,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傀儡手肘一击一击,猛地打击着薛谭。
薛谭二话不说,一压力气,那子龙傀儡的头颅重重撞上地面,尘埃飞起。蓝白戏服沾去一片血腥和灰土,檀木所做的头彭得一声炸开。
随后,一缕青烟从头颅处悄无声息地遁走。
子龙傀儡没了声响。
薛谭缩了瞳仁,他看到适才还在叫嚣的解君,被他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喜悦闪过一瞬。
也就在此时,赤火随青烟隐藏,黑雾被水雾包揽。
水雾阴湿寒冷,浸润了站在火海里的梅花镇人。
燕斋花抱胸而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见解君就这么被轻松地除去,她谨慎道:“薛谭,你再仔细看看,莫不是障眼法。”
瞥一眼周围。
除了大雾,还是大雾。
燕斋花又说:“贾公子,你用心良苦啊。”
斐守岁于陆观道身后:“见人可怜。”
“哦?”燕斋花走下白骨台阶,“你宁愿眼睁睁看着解君失了控制‘赵子龙’的机会,也不敢出面?”
“赵子龙……”
斐守岁看向谢义山。
那一缕极难捕捉到的青烟,并未走远,反倒是落在了谢家伯茶肩上。
想起不久前解君所说的族谱,斐守岁已经猜到十之八。九。
海棠镇,雪狼,半妖。
梅花镇,赤龙……
斐守岁摆出一浅笑:“她与我无恩,我为何要帮她?”
“哼,”
燕斋花在雾中寻找谢义山,“贾公子怎么突然有了几分妖的味道。”
大雾如瀑布,倒灌幻术。
斐守岁单手掐诀,而另一只手牵着陆观道:“姑娘还是顾好自己吧。”
言毕。
斐守岁给陆观道使了个眼色。
两人不必开口,便知对方何意。
陆观道随即掐诀,操控着水墨幻术包围燕薛两妖。
下面,薛谭在原地拍着手上木屑,雾气倾巢,裹住了一妖一傀的双腿。
陆观道的术法随着雾气侵入,他的更加蛮横些,不似斐守岁那般还需打个照面。
燕斋花感知不对,冲着天上怒骂:“槐树妖,这算作什么?!”
比起毒咒,陆观道的术法更甚,他心中谨记斐守岁教诲,见燕斋花想要反抗,立马用另一术法咒语控制。
雾气困住燕斋花,燕斋花甩不开大雾,只得掐诀唤毒咒驱散。但毒咒附着于薛谭,毒咒动,薛谭就会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