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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75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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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想,要是只给黄熊氏一人,未免过于偏心。于是我织了很多很多,各位仙家也都送了,妖界的,魔界的,佛界的,我也都送了些。但……”

“但有人不开心了?”

“是这样,”

听到斐守岁的回答,神开心得像个稚童,“黄熊氏也是这般说,说我做得不对,他还将围巾还给了我,让我做些别的事情。”

“于是您……?”

“我就到了凡间,”此话,星子蓦地暗沉,“我去看了小黑石头说的人间,看到了救也救不完的万家百姓。”

斐守岁吸了一口气。

神仰起头看他,宛如看一只小鸟。

“所以我,做错了吗?”

又回到这个问题,千古不变地自言自语。斐守岁曾经听燕斋花这般问荼蘼,也听到月上君问过孟章。

问她与他是否要救。

那会儿荼蘼和孟章是怎么回答的?

记忆零散,神的身姿在灰暗。

斐守岁低垂了眼帘,将心中话道出:“不愧于心就好。”

不愧于心?

“为何?”

斐守岁也不知此话从何处而来。

神问他:“你是说顺着本心?”

斐守岁顿了下,颔首。

“本心……”神沉思起来,在斐守岁面前来回踱步,“我的本心,我的本心,好久好久了……”

斐守岁弯下腰:“您想想吧,千万年前您下凡的缘由。”

“千万年前……”

神倏地回首,就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碎星再次分离。神炸成了呼散不开的银屑。

斐守岁微微睁眼,他看到银屑在他面前聚拢成一幅沙画。

一幅神明穿衣编发,赤脚踏入大地的画。

“……您?”去哪里了?

神没有声音。

斐守岁有些慌张:“您还在这儿吗?”

如果不在,又去了何方?

斐守岁不知道为何,那惊慌的情绪从他的脚底蔓延,一点点湿透他的心识。

为何他会害怕?为何他要害怕一次次要挟他的神?

却见银屑从他身后抱住他。

斐守岁不敢动弹。

银屑就在斐守岁身侧旋转聚集,成一只巨大的佛手。

佛手散着微光,在空中一旋,将那幅沙画搅乱。

浑浊之后,一幅全新的画出现。

这千变万化融入斐守岁的眼睛,仿佛宇宙星辰亿万年的演变,不过瞬息就让他看尽了。

守岁尚在震撼之中,佛手指引他看一幕过往与曾经。

是一张画卷徐徐展开。

画卷里头画了神高大的身姿,还有神捧在手心,那个似曾相识的泥人。

第201章沙画

泥人不是陆观道。

斐守岁的心在告诉自己,那个泥人并非方才贪欢之人。

不是他……

又能是谁?

斐守岁问着自己,他怎么笃定泥人的身份,就好似他认识那泥人一样……

认识吗?

是谢义山、江千念亦或者顾扁舟?定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一个被神捧在手心,细细端详,用心雕琢的泥人。

但斐守岁从起初就想错了。

当那沙画开始放大,斐守岁被佛手推入沙画之中。

沙画上的脸愈发清晰。

斐守岁颤着眼睫,他不敢看,试图回转过身,却见一个高大的女人从他身后揽住了他。

女人人身蛇尾,女人长发玉镯。

与他说:“我的‘本心’,你且看看。”

“我看?”

斐守岁不能反抗,只得一咬牙,去望他心中莫名其妙抵触的东西。

他愣了愣。

沙画颗粒的脸,他是见过的。

并非谢伯茶,并非江幸,也与两朵花儿无关。

斐守岁下意识吞咽,他清楚地看到黄沙聚拢成他的脸,是他年幼的样子。

过于消瘦单薄的身躯,衬出一对硌人的蝴蝶骨。墨黑长发粘在脊背上,堪堪遮住腰身。茫然又微蹙的灰白眼眸,将视线四散在空中。

像一只刚从蛋壳里钻出的雏鸟,身上赤。裸,衣不蔽体。

而雏鸟被神护在手心。

沙画神满是欢喜地看着,说道:“孩子啊孩子,你是我的得意之作。”

得意……

“孩子,别发呆了,我有事情要与你说哦,”神戳了戳小斐守岁,“快回过头来看看我,听到了吗?”

斐守岁默然。

那个沙画做的小人儿却反应过来,抱住神的手指,咿呀学语:“孩子……孩子……”

“哼哼,”神笑了两声,“你才是孩子,我可不是。”

“唔,不是不是。”

神高兴地抚摸小斐守岁:“哎呀,接下来说的你可要听好了。”

“听!听!”小斐守岁仰起脖子,回应神的声音。

神便言:“我要你去人间,变成一棵槐树。以后啊,就由你负责点化凡间有怨念的魂魄,让他们有家可归,好吗?”

可是……

斐守岁分明记得自己的画笔与纸扇并非出自神之手。

那真神在他身后解释了:“你且看着。”

看?

斐守岁看向茫茫一片黄沙。

黄沙里的小斐守岁还不会说话,只能听神一人孤单地自言自语。

神说着:“你不用担心,等你去了人间一切都会运转起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但你也不可贪心,只握分内,别问其他。”

说着,沙画神将手放到地上,小斐守岁便一蹦一跳地跑向天地初启,一片荒芜的人间。

小斐守岁边跑边说:“不可贪心,不可贪心!转起来,转起来!”

神笑眯眯地目送远走的小斐守岁,她又开始捏心的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