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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91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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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守岁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当泪水不再参入雨水中时,斐守岁又说:“若水漫不到了,就停下吧。”

斐守岁在清醒的时候不习惯拥抱,哪怕是相熟之人。

陆观道却言:“大人怕痛吗?”

痛?

斐守岁恍惚了神色,脑内闪过一张张和气的笑脸。

是千年前,在刑罚台上,那些为他带上锁链的神明。

神明的面容成了火中摇曳的莲花,是哭,是笑,亦或者如月上君,如孟章那般带着怜悯又从不出手。

他们凝视着作为猎物的斐守岁。

斐守岁看不到神明眼底的深潭。

在一张张已经定格的记忆里,神明的不仁,成了千年来压在斐守岁肩膀上的负重。

而那些大慈大悲从火中取出枷锁,不经犹豫就把滚烫的刑具,点燃在斐守岁的肌肤。

然后,流血,结痂。

斐守岁被锁在镇妖塔最顶层的牢房里,每日都忍受着锁链里众妖的咒骂。哪怕顾扁舟常来探望,都被他一一否决。

昏暗的屋子四面无光,也不知过了多久,牢中无罪的妖伸出了手,将那又痒又痛的痂再揭开。

流脓。

愈合。

再。

推开监牢的门,四散的假光照透空中尘埃。

一棵老槐树在闭塞的石缝间抽芽冒花。

斐守岁闭上眼,不想再回忆那段反复折磨的日子。

“你不怕?”喘疾在缓缓离开,斐守岁知道这是陆观道的功劳,也就温和了语气,“我的病好多了。”

“那便好,只是……”

“只是?”

“可能还需大人吃痛些。”

看到陆观道略有些为难的表情,斐守岁伸出手。

手掌摸着陆观道的耳垂,雨水便从耳垂钻进本就湿透的衣袖。

斐守岁言:“没有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

陆观道念了遍,耳根子倏地打红。

那一抹红色代替了鲜血,绽开在斐守岁眼里。

陆观道长得端正,五官大方,一双深绿凤眸配浓眉,就让羞赧无处可逃。还有无处不在的水珠,浸泡墨发,把眼睫的黑与长发的刺抚平。

好看。

周身正气的好看。

身躯心中笑叹,此石的存在倒是给他无聊的日子,添了一抹晚春之意。

便笑着打趣:“反正暂时是出不去了,不如与我细细相谈?”

“我……”

身躯的意识已经与斐守岁高度重合,眼下仿佛是斐守岁自己在触摸陆观道的侧脸。

冷的雨水将两人的距离碾碎。

衣料溶解,皮囊贴在一起,热意比语音更加直白。

斐守岁又说:“既然关乎我的存亡,我自然有必要知道,你说对否?”

手拉住陆观道的衣襟,本藏在暗处的内敛被挑拨,有心跳声悦耳。

一下复一下,加快。

陆观道言:“是……”

“是?”

突然。

陆观道低下头:“大人方才是清醒着,也该……也该听到才对。”

哦。

乃月上君的“两情相悦”。

斐守岁与身躯同时猜到,身躯皱了眉,心内怪道:这是哪门子的术法?

“所以这个法子,不成。”

说出此话,陆观道微微叹息。

斐守岁自然听到了,听的一清二楚。

如何心悦芥蒂。

身躯只好说:“或许将来,有那么一刻。”

“将来?”

“是,”斐守岁靠在陆观道胸前,“是在很远很远,不着思索的将来,但现在……”

现在。

陆观道知晓:“大人若是痛了,咬我便好。”

“哼。”

话落。

大雨滂沱,水却停在了两人身后,不再追赶。

陆观道抱着斐守岁,于抽春的槐树荫下,回转过身。

雨点剥玉盘,丝丝敲入骨。

大海开始有了雏形,蔓延的水在海底平稳,可是海面依旧波涛,斐守岁身上的锁链依旧沉重。

斐守岁注意到疯涨的水。

身躯开了口:“这是一时的术法,还是?”

还是永生永世无法磨灭的印迹。

陆观道好似有些歉意:“大人,我不知。”

“你不知?”笑了声,“你的手笔,你岂会……”

看到陆观道湿哒哒的眼神,身躯咽下后头的损话。

就这般相处下去,只怕身躯再也无法忽略陆观道,又或许总有一天,那视线会占据他的心跳。

擦不干净。

亦或者,已经……

“也罢,”身躯带着斐守岁的嘴巴,说,“治病要紧。”

“是。”

说完,陆观道将怀中人放下,动作很柔,没有让斐守岁感受到丝毫痛意。

靠在槐树根旁,斐守岁眨眨眼,笑看俯在他身边的陆观道。

“你想怎么换玉镯?”

陆观道伸向脚踝的手一滞:“会……”

“莫不是硬生生扯下锁链?”

“并非!”陆观道缩了手指,“先用术法麻痹大人您的双脚,然后……”

“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陆观道。

“哦?”斐守岁歪歪脑袋,“我若先在你身上施法,而后用力给你一拳,等术法时效一过,那一拳之处可不光会痛,还有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