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啐道:天杀的陆澹……
地藏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而陛下并不好受,他好似哑巴吃了黄连:“你们走吧,我不会再拦。”
解君与孟章对视。
“这一局不算光彩,”陛下靠在玉椅上,“早知如此,就不让你落子了。”
后头的话,是对西王母。
王母手中正拿着白子,笑回:“我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陛下念及旧情,让我一局。”
说罢。
西王母与地藏言:“死人窟与钟山的那些魂,有劳。”
“这本是我的职责。”地藏微微弓背。
陛下却没好气地斜了眼:“哼哼,早算计好,就等我呢。”
“……”西王母笑而不语。
随即。
地藏在众人眼下,离开了天庭。
他的袖中藏着现妖琉璃,临走之前,自是拿走了血红纸鸢。
红纸鸢衬着殷红袈裟,一阵风般,路过斐守岁。
斐守岁低下眉,当做谢意。
走了地藏,烛九阴也不再伺候。
这一会,烛龙是真的倦了,他伸了个懒腰,朝还在局里的黑白棋子。
“我的角儿要去安眠,你们玩你们的,别吵醒我,”他掸掸袖子上化不开的雪,嘟囔,“要不是我,可追不上见素那小子,等过几日……不对!”
烛九阴倏地抬起头,冲着孟章:“晚斋还没吃呢!孟章,你得亲自给我下厨!”
突然被唤姓名的孟章一愣,看向烛九阴。
烛九阴又冲着陛下:“对不住啊,老东西,我早早与这小子约好了,你胸前的什么、什么海,下次再去吧,啊!”
孟章:“……”
这是在给他开脱。
陛下凝眉。
“哎哟,你这样看着我作甚,你也要吃?”
陛下深深地叹出一气:“你的约定弥足珍贵,我就不叨扰了。”
“嗳!还是陛下您体贴。”
烛九阴难得正儿八经地喊了声“陛下”,让那高台的身子颇为不适地动了动。
直说:“快去吧,别等我后悔。”
“好好!”
烛九阴得了准允,上前拍了下孟章的肩膀,“走啊!”
孟章若有所思。
“不走吗?”
“……”
孟章转过身,缈缈大雾四起,他看向渐渐隐藏在雾后的神。
拱手。
什么都不说。
却见烛九阴又笑着拉过解君,自然没有谢义山。
烛龙笑道:“他走了,你自然也是要走的。别再捏着长枪了,从今往后啊,这天庭有的是时间来,好嘛?”
解君凝着话。
陛下也无语。
是了,既然说燕斋花的下落在天庭,那么她与谢义山肯定会多次拜访九重天,可……可她乃余孽,又如何堂而皇之地……
谁料到,久久未曾开口的月上君续了话。
他在旁,作揖:“陛下先前所言,可还记得?”
“嗯?”陛下喝了口闷酒。
“就是谢家小子去人间轮回九世……”
“带走吧!”陛下并未阻拦。
解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陛下又道:“不过你想让他留在你的姻缘殿,就要好好叫他做事干活,我天庭不养闲人。”
“自是如此。”
“这般就好,”
陛下笑眯眯地起了主意,对谢义山说,“小娃娃,你今后每牵一条红线,解竹元就能来天庭一次。你若不牵,那就倒扣,明白吗?”
谢义山恍了神:“我?”
陛下点头:“是你,我要你在一百年内牵的红线比任何红娘都多,你要是做到了,赤龙一族出入天庭再无禁制,但你做不到……”
“我能做到!”
谢义山反应过来,连忙应下,他见月上君的笑意,还有已经走向宝殿尽头的三条龙。
“我定不负陛下所望!”
斐守岁心里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看谢义山就这样,站到了月上君身边。
那本该潇洒山林的友人,终究被困高塔,好歹是一身本事,却也只能纺织绵丝。
高处的陛下柔肠百转千回,从棉絮里抽了根针来扎人。
可怖。
后来。
龙都走了。
烛九阴一左一右拉着孟章与解君飞远。
而月上君后头跟着依依不舍的谢义山,也去了他乡。
月上君在走之前还扶起了思安。
思安一直跪在地上,双膝近乎要嵌入玉阶之中,他被扶起的时候,连“邯郸”二字都忘了怎么写。
一颤一颤。
离开在不该属于他的众神石窟。
月上君笑着走过斐陆两人,他也不避讳,说道:“姻缘石我带走了,你们不用担忧小伯茶,有缘自会再见。”
斐守岁启唇:“姻缘……石?”
月上君拟作噤声的手势。
斐守岁立马避开不谈:“那就恳请大人……”
“嗯?”
月上君与谢义山,停下脚。
老神仙看到斐守岁还未退散的微红耳垂:“怎么?”
“恳请大人,常让谢兄与江姑娘见面。”
话落。
斐守岁毕恭毕敬地拱手。
谢义山还未回话,就被月上君带着出了宝殿。
或许是友情已结,谢义山拼了命也要留下一句。
在陛下与西王母面前,他大声道:“斐兄,陆兄可别忘了我!”
“……”斐守岁。
“得记着我啊,我会给你们写@$#%……”
被带走了。
斐守岁微微颔首,陆观道抱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