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看了云罗,“人送到了,你去吧!”
而后起了身,“备车,去荣国府。”
云罗刚坐了坐,话还没说几句,“这就赶我走了?”
“不走,还留着你吃酒不成?”
他推他离开,“以后没事别来我的石头铺子。”
“你个小没良心的,忘了是谁在刚开张的时候那么照顾你生意了?”
林昭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个掮客好意思说这话?”
云罗被人推搡着出门,“行了行了!”
他正了正衣襟,“不过我就要走了,临走之前,你还不陪我吃个酒送送我?”
“再说。”
“说你没良心真是一点儿没说错。”云罗冲他摆了摆手,离开了石头铺子。
送走了云罗,林昭稍稍准备了一番便带着姐姐去了荣国府。
临走时,云林提醒道:“王爷还等着咱们,昨儿少爷不是答应今日去北静王府用膳?”
“让他等着吧!”林昭说完,直接掀帘子寻自家姐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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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久不回荣国府,贾母见了便拉着不撒手了。
林昭只站了一站,便借故四处看看离开了。
大半年没过来,府里倒是没什么变化。
丫头婆子还是一样爱嚼舌根,听得林昭脑仁疼。
不过她们大都讲究的是秦可卿这次的病症,说病得蹊跷。
林昭对秦可卿没什么印象,之前住府里的时候也只见过一面,长得倒是玲珑娇俏,清纯可人,也不像是能胡来的人,至于如何会跟自己的公公扯到一起,倒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至于病症,许是与这有关吧!
不过听说那姑娘有点来历,是太虚幻境警幻仙子的妹妹,如今尘缘尽,也未必不是好事。
林昭随意逛了逛便回去了。
本打算带姐姐离开,贾母却要留着用膳。
等用过了膳,又说许久不见外孙女,想让她留宿一晚,并说自他们走后,碧纱橱跟西暖阁便再没人进去住过,一直给他们姐弟二人留着。
如此,林昭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应了下来。
只不过住的时候,林昭自己回了西暖阁,而姐姐却留在了贾母住的地方。
他一直想着水溶要走的事情,气鼓鼓没能睡着。
待夜半十分,迷迷糊糊刚犯了困,却突然听闻好大一声哀嚎。
林昭出了门的时候,便听人说,是宁国府的那位蓉大奶奶没了。
秦可卿没了,这事本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偏生赶在他们宿在贾府的时候。
林昭想去带姐姐离开,结果刚到门口,就听里面响起贾宝玉的声音,“我如何能不去?”
“我的祖宗,夜里不干净,你林妹妹都不去了。。。。”老太太挂念着宝贝孙子,说什么也要拦着。
可那贾宝玉犯起浑来,竟是不管不顾,几个人都没能拦得住。
眨眼便出了屋。
贾母急了,忙吩咐人跟着,见林昭过来,又拽了他:“好孩子,你快跟着你宝哥哥,他平日最听你的话。”
林昭:“……”
莫名奇妙被安排了差事,偏生他还拒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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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中,乌烟瘴气。
得知秦可卿死的消息,哭声最大的竟不是贾蓉而是贾珍。
对着他儿子就是好一顿拳打脚踢,骂得难听极了。
贾珍哭得稀里哗啦,不论他与秦可卿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罔顾人伦,这份情意看着却不像假的。
贾宝玉也自悲痛万分,一直垂泪。
林昭本想做做样子,奈何实在哭不出来,便只能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
想着眼睛若是酸了,许能挤出来几滴眼泪。
这时,外面传来秦可卿身边丫头瑞珠触柱而亡的消息。
贾珍感念其忠心为主,特许一同安葬。
宝珠痛哭流涕,自请愿为义女,替秦可卿戴孝守灵,得了贾珍允许。
林昭自觉今夜这眼泪算是掉不下来了,索性也不再强求。
麻木站了一会儿,站的双腿有点儿疼。
他本想将贾宝玉哄回去了事,可这厮竟并不打算走。
林昭无语望天,神游天外,不免又想到今日云罗说的话。
水溶要去边关了,可他居然没跟自己讲。
认识这么久,从天上到地下,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他自觉跟他已经很是亲近了,如今却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
一时感触,眼眶里竟是氤氲出了一层淡淡的雾。
他恍惚着,丢下一句‘出去转转’便离了内院。
夜里气温极低,他穿得又单薄,没一会儿便冷得打了颤。
正打算回去,却见一人朝他走来,轮廓模糊,身形却很是熟悉。
林昭怔然,脑海中麻了一瞬。
这时,男人已到近前,并脱了外袍将他罩住了。
“想什么呢?”他望着他,声音十分柔和。
林昭眨了眨眼,将眼眶中的那层水雾弄散,总算看清了来人。
男人面如冠玉,长身玉立,不是水溶是谁!
“这么冷的天,只穿了这么一点儿,是想做什么呢?”
水溶揉了揉他的头,“故意让我心疼的吗?”
实则,这若是换了个人,只怕早便觉出了不对味,但林昭不会。
他于情事上,天生少根筋,根本没多想过。
见林昭闷着头不吭声,水溶微叹口气,“走吧!先回去。”
说着牵过他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