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过于灿烂使得她有点睁不开眼。

她便半阖着眼皮，晒干眼尾的水汽。

须臾，姜语笙慢慢地踱步下楼，透过餐厅的大面玻璃，她看见外面花圃里晃动着人影。

以前会在花圃里晃动的，一般是妈妈，妈妈喜欢摆弄花花草草。

今天这道人影则是祁昱。

姜语笙绕到入户门走出去廊下。

祁昱戴着手套，已经把院子里丛生的杂草收拾得七七八八。

因为专注于拔草，祁昱好几分钟后才发现她的存在，他整个人一顿，抓着刚收割的一波草，似乎有些无所适从。

无所适从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无所适从地示意院子现在的模样，问：“……这样，可以吧？”

怎么说呢……姜语笙努力回忆，确认自己夜里并没有告诉他，她今天打算把院子也收拾干净。

可他就是猜中她的心思了。

姜语笙并未做出评价，只是问：“你早饭吃了没？”

“没有。”祁昱说，“餐桌上有，大炮刚送来没多久，你去吃。”

姜语笙先是下意识调头，走出两步后回头，看着他：“一起吧。”

祁昱沉黑的眼波微动：“好。”

他直接迈开大步踩回石板路上，要走回来。

姜语笙盯着他手里的草：“……你要带进门？”

祁昱低头看一眼，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忘了。”

他快速后退，要将草放到他推起来的草堆上一会儿统一收拾走，结果后脚跟踩到那块松动的石板，身体的重心一偏，猛然踉跄了几步，所幸最后还是站稳了，并没有摔倒。

姜语笙：“……”

祁昱：“……”

“我没事。”他说。

“嗯。”姜语笙先去了餐厅，看了看大炮送来的都有哪些食物。

见有个保温盒漏了汤汁出来，姜语笙前往厨房，找出以前的旧餐具，挑了两个合适的出来，用水冲洗一遍。

“我来。”祁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接了她的手。

姜语笙没和他抢，站在一旁看着祁昱。

很早之前她认为，祁昱不符合她对未来另一半的选择标准，和祁昱在一起，她不会拥有她最初所崇尚的如父母那般细水长流的生活。

可这一刻，她觉得，或许并非完全不可能。

“……怎么了？又在想你爸爸妈妈了？”

祁昱的声音拉回姜语笙的思绪。

她凝回焦聚在眼前的祁昱。

他的瞳仁黑得很纯粹。

姜语笙轻轻摇头，率先走出厨房：“吃饭吧……”

祁昱静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姜语笙落座她以前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时坐的那个位置。

祁昱则没有贸贸然动作，问了她一句：“你们家来客人的话，一般把客人安排在哪里？”

姜语笙眨眨眼，并没有去回忆客人该坐哪儿，指了指她对面的空椅子。

祁昱坐下去后，姜语笙说：“我妈妈以前一般坐你现在的位置。”

祁昱平直的嘴角抿着。

姜语笙没看他，只是和以前一样，习惯性地望出落地窗外的院子。

现在清除了杂草之后光秃秃的院子。

该买点妈妈以前喜欢的花回来种种了。她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