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维担忧地问:“你刚刚怎么突然倒下了?怎么了?”
空气中那点让人难受的香气已经散去了大部分,想来是蜡烛被维达尔灭了,但残留的药性仍旧在体内胡乱蹿着,让江屿白分外难受。
他也察觉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梅莱芙递给他的那杯酒。
维达尔将他额头被汗水濡湿的发丝拨开,眉眼罕见地有些凝重:“是我疏忽了,如果是捕梦网那两种药叠在一起,突然爆发的药性威力很大。”
“维达尔……”江屿白连思考都吃力,他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水。”
如果没有维达尔在身边,这一次遭了暗算,要是落在别人手里,他都不敢想会怎样。
要是成了书里的结局,挖心挖肝……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维达尔将他扶起来,刚把水杯拿起,他就凑过去喝了个干净。
热,太热了。
他需要降温……
这种温度对一个喜凉的血族来说简直是折磨,更何况神经一旦松懈下来,身体热浪反扑过来牵连引发了衰弱状态,一杯水根本提供不了他需要的能量,偏偏维达尔挨得那么近,薄薄的皮肤下是能轻而易举诱发血族疯狂的血。
江屿白用他仅剩的理智极力遏制自己的渴望,他用力掐着手心,闭眼不去看人,维达尔却担忧地握住他手腕。
“又开始难受了?”
热气落在他脸颊,另一股好闻的气息靠近,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难以遏制地凑过去。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话的维达尔低头,脖子一痛,熟悉的酥麻感传来,几乎让他连同手指都麻掉。
偏偏江屿白被药物刺激迷乱了理智,只剩下本能作祟,浑身打着颤吸得不得章法,又啃又舔,像只毛茸茸的猫,贪婪地亲吻每一寸皮肤。
他耐心抚摸着江屿白的脑袋,手指滑落在江屿白后颈,按在那一小块皮肤上狠狠摩挲,听到不满的哼声才松手。
看来不管实力如何,要想养一只血族,日常的血液供给是必须的。
维达尔瞥了眼自觉背过身去很知礼节的伊维,抱着江屿白走进房间。
这点微末的颠簸也让江屿白有些食物被抢走的不安感,迷糊间他狠狠咬住维达尔肩膀,察觉到某人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预想中的反抗却没有到来,似乎沉默而纵容地接受了他的作乱。
猎物没有反抗,让江屿白多了丝诡异的安心,他紧紧依偎着维达尔,恨不得将自己全身心都托付在这人身上。不知过了多久,饱腹感姗姗来迟,江屿白慢慢松嘴,在一片漆黑中精准对上那人的眼睛,眼前水雾朦胧,眼角缓慢滑落一滴泪,被轻柔的吻带走。
嘴角残留的血渍还没擦干净,便被维达尔吻去,干净温柔的气息直往大脑里钻,江屿白一时不察,便被陡然强势的姿态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几乎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黑暗里暧昧疯长。
温柔而怜惜的吻落在他额头。
于是他知道,先前被咬的利息是靠别的方式要回来。
……
客厅里。
外门响了两声,伊维还没来得及去开门,就见门把微动,被打开了。
女佣率先进来,见只有伊维一只精灵便收回钥匙,回头等着梅莱芙。
见梅莱芙进来,伊维有些错愕:“公爵?大人还在房间休息……”
梅莱芙精致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和善,冷淡挥手:“这里不需要他,把他带出去。”
伊维被女佣抓住还在挣扎,刚想大声叫住她们,就一脸懵逼地被女佣塞到魔法袋里,半点没法挣扎。
这是在干什么?等等,维达尔还在里面?!
女佣上前一步拉开房门,脸色微微一变,退开几步:“公爵大人,里面没人!”
梅莱芙推开她走进去,扫视一圈:“始祖呢?”
女佣说:“走廊里的佣人只见他进去,莫里甘公爵来过,也很快走了,只是那位圣子也在,不知道是不是他带走的。”
“也不知道……始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确认这里没人以后,梅莱芙将一边的花盆狠狠摔在地上,眼里阴狠:“谁知道,总归是还没来得及找我麻烦。”
她从怀里拿出小瓶子,将里面的黑虫摇醒。那虫子长得无比狰狞丑陋,一张嘴几乎快有半个身子大,嘴里长着密密麻麻的牙齿,估计有上百颗。
女佣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这会儿才小心翼翼问:“公爵大人,这是什么?”
梅莱芙冷笑:“莫里甘给我的小玩意儿,只要我给它一点血,它就兴奋的不得了,跟它主人一个德行。”她将漆黑的小虫子捧在手里,任由虫子疯狂而又贪婪地吮吸她的血,“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知道我没退路可言,就拿这种东西害我的命。”
女佣担忧地抓住她的手:“公爵大人,莫里甘给的东西,您真的要用吗?”
梅莱芙摇头:“无所谓了。”
血族身体里流淌的每一滴血都很珍贵,没哪个血族会轻易让别人拿到自己的血。
她兀自笑着,神态隐隐有些癫狂:“原来被吸血是这种感觉。”
“恶心。”
“真恶心……”
黑虫吸饱了血,圆润的身子大了一圈,身体中间隐隐发出危险的红光,梅莱芙身上的气质陡然一变,双眼血红,白皙的皮肤从额头开始寸寸龟裂,裸露出原本灰白的肤色、焦黑的烧伤与疤痕。
斑驳惨白的粉成痂掉下来,连嘴唇也皲裂干枯。她细长的指甲变得尖锐,血脉的浓烈压迫让女佣跪了下来,浑身簌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