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群臣皆屏息以待，心中雪亮，二人之意图昭然若揭。

二人反复敲响外戚干政的警钟，几近直言赵行或与敌勾连，共谋朱棣篡夺皇权。

此等言辞，后果不堪设想，若换他人，恐早已汗如雨下，跪地乞怜。

众所周知，朱元璋多疑，尤其涉及帝王权威，宠臣亦或是亲子，都不除外！

然，方孝孺与黄子澄显然低估了赵行的沉稳。

他们料想，此番言论后，赵行必是立即伏地自辩，宣誓忠贞不二。

岂料，当二人志得意满望向赵行时，震惊地发现他竟是闭目养神，对他们的话语置若罔闻。

二人瞬间怒火中烧，咬牙切齿。

但二人非等闲之辈，面上未露分毫。

适才朝堂之上，一字一句，皆是预谋之辞。

敢于众臣之前发此言，便是要借朱元璋对皇权的看重。

更期翼点燃朱元璋对赵行的猜忌之火。

若能说服朱元璋改弦更张，自然是上策，即便朱元璋坚持初衷，他们亦信，猜疑之种已在其心田萌芽。

一旦朱元璋生疑或心生戒备，那人则风雨飘摇矣。

方孝孺与黄子澄，正是利用朱元璋的多疑，逐渐侵蚀他对赵行的信任。

他们坚称皇位继承的正统，仅认可朱标为朱元璋的接班人。

在他们眼中，除朱标外，诸藩王与皇子，皆是皇位潜在的竞争者。

勿因朱标与其弟们的深情厚谊，便忽视皇位争夺之残酷，那血浓于水之情，在权欲面前脆弱不堪。

历史上，手足相残，父子反目的悲剧还少吗？

又怎可能朱标与朱棣能免于此劫？

绝无可能！

然而，方孝孺，黄子澄等太子党，在捍卫朱标权益之时，却触碰了禁忌。

那便是朱棣监国，此乃朱元璋一己之念，并非赵行等外人之议。

不出所料，朱元璋面色转瞬凝重，冷冽目光缓缓扫过二人。

“依你等所言，赵行与朱棣意图内外勾结，篡夺皇位？”

朱元璋之言，如平地惊雷，轰鸣在方孝孺，黄子澄等人头顶。

他们被朱元璋的盛怒惊得手足无措，呆立当场。

此前一番长篇大论，朱元璋并未现怒容。

他们原以为劝诫已被采纳。

何以风云突变？

朝堂之上，争辩皇权，结果难以预料。

譬如朱棣治国之举，若朱元璋纳谏，反对者便是忠臣。

或许还能赢得朱元璋的赞许。

但若朱元璋不以为然，轻则斥责，重则招致不测之祸。

观朱元璋怒视二人，显然不打算善了。

方孝孺与黄子澄今日之举，无异于一场豪赌。

他们本就无十足把握扳倒赵行，敢于朝堂之上口出狂言，赌的是朱元璋不容皇权受丝毫威胁。

哪怕一丝迹象。

遗憾的是，他们赌输了。

醒悟之后，二人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地，连声叩首。

“陛下息怒，微臣绝无此心。”

“微臣一切以大明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