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转入内室,气氛更为肃穆。
朱棣神色凝重,问道:“和尚之意,乃言无论你能不能监国,乃至父皇有没有疑心,皆不足虑?”
姚广孝没直接回应,目光炯炯望向朱棣:
“殿下可否告之老衲,心中可曾有过逐鹿中原的念想?”
“和尚是指……”
朱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问话近乎大逆不道。
说好听是问鼎天下,说不好听,便是篡位之思!
朱棣连忙摆手:“和尚慎言,大明有父皇与大哥,按序论来,轮不到我主持大局。”
“此类大逆之语,和尚日后切勿再提。”
“此等念头不应存于心,更不能为第三人知晓,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姚广孝审视朱棣片刻,意味深长地点头。
方才之问,不过是他试探朱棣野心的手段。
朱棣虽断然否认,但其内心对掌控天下的渴望,姚广孝洞若观火。
这份渴望,超越了使燕地强盛的简单愿望,而是指向整个大明江山!
从朱棣言辞中提及的父皇与大哥,足以窥见一二。
能令朱棣敬畏且戒备的,唯有朱元璋与朱标二人。
若大明皇权落入他人之手,则局势或有不同。
姚广孝揣摩透彻,转而道:“殿下勿需为监国忧虑。陛下既已提及,自不会轻易被朝臣影响。”
“况且,当时赵大人也在场。”
“赵大人权重一时,身后凝聚着整个务实派官僚,无论是太子党还是其他派系,皆难以抗衡。”
“只要赵大人无异议,其他朝臣的反对便无足轻重。”
姚广孝如此析解,朱棣闻后沉思良久,似有所悟。
姚广孝眼见朱棣眉间锁尚没全然解开,心中知道他的心犹存疙瘩没消。
于是,他更进一步剖析道:“殿下勿需过分担忧,那朝廷中的太子党掀不起滔天巨浪。”
“如今太子殿下身居应天府之外,太子党难成气候,更莫说肆无忌惮了。”
“他们所能作为的,不过是议论时事古今,对陛下略作提醒罢了。”
“再者,此事乃陛下主动倡言,与殿下丝毫无涉。”
“纵使设想最糟,陛下若一时受谗言蛊惑,对殿下心生疑云,殿下也无需焦虑,秉持本分足矣。”
“无实据在手,陛下岂会轻率背负恶名,轻易对殿下出手?”
姚广孝这一席剖析丝丝入扣,几乎涵盖了所有可能的变数。
闻此言,朱棣心头确是轻松不少,原先那份紧绷也缓和了几分。
“和尚指点迷津,本王感激不尽!”
说完,朱棣恭敬地向姚广孝拱手致谢。
身边人虽众,能让朱棣心悦诚服者寥寥。
朱元璋虽严苛,却始终是他最为尊崇之人。
胸中纵有鸿鹄之志,自幼对朱元璋的敬畏之心,让他从没敢对大明皇权有丝毫僭越之念。
这是一份血脉中的绝对压制。
其次,朱棣敬重的是朱标与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