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疏忽，未按规定向赵大人汇报，确有过失，但非重大问题，你意下如何？”

听完黄子澄之言，赵行非但未动怒，反倒是笑开了。

“言之有理，我岂是那般锱铢必较之人。”

方孝孺与黄子澄闻言，心中一喜，仿佛事情有了转机。

而刁光斗正要劝阻赵行勿放松，却见赵行目光如炬，直视二人。

“二位今日特地来访，难道就为了替赵怀玄他们求情？”

此语一出，方孝孺与黄子澄心头一紧，连忙辩解：

“非也非也，我们真是恰好路过。”

赵行打趣道：“行了，解释就是掩饰，我不愿与尔等兜圈子。”

“你们如此急切为赵怀玄开脱，莫不是担心事态会牵连到自己？”

“不然，言官之事，哪轮得到你们插手？”

“抑或是，你们与赵怀玄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赵行此言，直接向方孝孺、黄子澄二人下了战书。

在朝廷这个大舞台上，各路势力纵使暗流涌动，钩心斗角，也总要披着一层客气与和气的外衣。

毕竟同朝为官，面上的平和还是要精心维护的，彼此的颜面不可不给。

然而，此刻的赵行，显然没有半分想要维持这种表面和平的心思，特别是对于方孝孺他们。

赵行此番出手，直让方孝孺与黄子澄二人如遭雷击，满头雾水。

他们该如何应对？

明目张胆地承认自己与赵怀玄穿同一条裤子？

抑或是坦白，仅仅是惧怕被牵连才匆忙赶来？

两者似乎都不是明智之选。

赵行并未在意方孝孺和黄子澄的面色变换，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一脸茫然的御史们，语气中带着安抚：

“诸位安心，我无意将你们推至陛下面前，更不愿诸位无辜受累。”

他话锋一转，语带教诲：“作为朝廷重臣，理应谨记，不可沦为他人争斗的棋子。”

言毕，赵行的视线终是冷冽地转向方孝孺与黄子澄：

“二位刚才所言，似乎是讲大人应有大量？但我，非那般宽宏大度之人，不过区区小人耳！”

他话中锋芒毕露：“不要以为我一无所知，你们与赵怀玄沆瀣一气，图谋于我，如今却又装作局外人，企图让我照你们的剧本行事？”

接着，赵行对着郭恒吩咐，句句掷地有声：“郭恒，向陛下呈报时，添上一笔，就说方孝孺、黄子澄二人妨碍公务，偏袒赵怀玄，结党营私，刻意打压户部……”

他如数家珍，一一罗列罪状，思路清晰，目标明确，话语似江水滔滔不绝。

听闻此言，方孝孺与黄子澄顿时乱了阵脚，连忙求饶：“赵大人，有话好说啊！”

他们未曾料到，赵行变脸竟比翻书还快。

这份奏折若真落入朱元璋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他们目前尚无陛下的完全信任，且仍是督查司的重点关注对象。

权衡利弊之下，方孝孺赶紧表态：“赵大人，我们确是路过，一片好意，既然大人不需，我们即刻告退。”

说罢，他与黄子澄交换了一个眼色，抹去额头冷汗，灰溜溜地遁去。

郭恒望着二人狼狈逃窜的身影，故意大声问道：“大人，是不是也将方孝孺、黄子澄干扰大人办公之事禀报陛下？”

他的声音响亮，显然是要让逃离中的二人也能听见。

果然，二人脚步一顿，内心忐忑，渴望知道赵行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