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意味着他心中服帖,相反,愤懑与不甘交织心头。
赵行哪管他心中所想,倚靠椅背,姿态闲适,悠悠言道:
“赵言官,世上有无卖后悔之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寻常官员偶有疏忽,尚可谅解。
“言官之人,不是正查案,便是赴查案途中,怎会一时遗忘朝廷律例?这话,赵言官自己信吗?
“绝无可能!”
“那是不是意味着,大人你故意纵容手下御史,来户部挑刺,扰乱秩序,意图让我难堪?这背后,莫非是大人精心布局?”
“如今事态扩大,闻我要上奏陛下,你这才火急火燎地求情。”
赵行啊赵行,你欺人太甚!
赵怀玄心中怒火中烧,未料赵行竟是如此得理不饶人,话语间更无丝毫回旋余地,令他颜面扫地。
身为高官,何时受过如此羞辱?
原是来求情,反遭一顿训斥。
这等丑事一旦外扬,他在同僚面前如何立足?
赵行望着赵怀玄变幻不定的面色,毫不掩饰地笑了:“怎么,赵言官觉得我说的不对?
“还是说,做了不敢当呢?”
“赵言官,这就是你的我问题了啊。”
“行事应坦荡,自酿之酒,自当举杯饮下。”
“我虽非圣贤,却也颇有些傲骨在身。”
“哎,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面带恭谦,心怀傲慢,听来倒是与赵言官颇为契合?”
赵行言辞愈发犀利,于工部尚书与户部群僚之前,对赵怀玄不留丝毫情面。
此时,赵怀玄的脸色已如墨染铁锅,阴沉至极。
“赵大人,我承认考虑不周,但此行确实是诚心悔过。”
“古语有云,认错只需低头,赵大人何须如此折辱于我?”
“赵大人应深知,世事轮回,望大人能网开一面,宽厚之时且宽厚吧!”
“难道赵大人自信此生,绝无可能落入如我今日般的境地?”
赵怀玄,心态崩塌乎?
目睹赵怀玄胸膛起伏,怒意溢于言表,赵行面容仍旧波澜不惊。
观其状,赵怀玄心胸之狭,肚量之小,昭然若揭。
仅几句责备,便将他逼至失控边缘。
旁观的刁光斗与郭恒心中窃喜,暗暗叫好。
真是字字诛心!
赵行之言,虽不污秽,却句句戳中赵怀玄心扉!
赵怀玄似将崩溃,刁光斗不禁担忧,此人会否怒极失态,做出什么过激之举?
文臣们平日温文尔雅,一旦撕破脸皮,其争吵之激烈,丝毫不逊于市井泼妇。
然若赵怀玄真在户部撒野,怕是离灾祸不远矣。
为防事态失控,刁光斗低声警示:“大人,他似乎快要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