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可能是刚刚睡了一会的原因,唐鸢说话的声音有些软绵绵的,简直听了都让人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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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安静的病房里,只有输液管和药液滴下来。
医生和护士都在忙碌着手中的事情,从上午打了催产针以后,谷雪伊的反应很快,腹部抽搐疼的难耐,麻药只能全麻,半麻的风险有些大。
今天是她定好手术的日子,这么久的辛苦,终于要达到最后的成就了。
等到做好麻药和消毒的准备,即将要去做手术。
病房外,席云川站在门口有些焦急,他在里面帮不上忙,却能在外面看见谷雪伊疼的额角流汗。
病床推出来,他连忙走上前去。
目光聚集在床上的男人,神色沉痛黯然。
谷雪伊身上的麻药才刚刚起作用,像是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有些吃力的撑开眼睛,眼神涣散了半晌,才渐渐有焦距:“席云川。”
“在,我在呢。”
席云川立刻弯身过去,小心翼翼的拉起他的掌心放在唇边亲吻:“别怕,我在呢。”
感受到手心上的湿意,谷雪伊安慰的看着他:“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怪,”男人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她,便笑了笑:“不过我知道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谷雪伊眨着眼睛看他,脸上已经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但是坚毅的眉目丝毫未减,伸手帮他蹭眼泪,却让人更加心涩。
席云川动作轻柔的执起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忍耐的柔声开口:“我在这等你出来,我就在这哪里都不去,等你,你一定要出来,我们要办婚礼,去海边,好不好?”
谷雪伊一听,点点头,眼神当中虽然有些迷茫,却也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他最后的承诺:“还要带着孩子。”
“好,带着孩子,我们一起。”
席云川重重的点头,对着她的掌心吻个不停。
眼神渐渐涣散,麻药已经彻底起了作用,谷雪伊慢慢闭上眼,手从男人的掌心内都没了气滑落下去,进入了深度睡眠中。
顾清初示意让他放手,几个护士推着人向手术室里走。
席云川恋恋不舍的放开,却还是跟随着众人的脚步走,曾经俊美的脸此刻消瘦了不少。
深邃的眼眶当中都是担心,一直走到手术门口的尽头。
两人从来没有任何承诺,这是席云川唯一能够许诺给谷雪伊,也希望谷雪伊许诺自己。
席云川靠在手术室外的走廊墙壁上,背脊贴在上面,不时的冰凉寒意让他能够大脑清醒。
身体紧绷的如同随时会断裂的弓弦,他直勾勾的盯着门上面亮着的红色灯箱,恍惚的视线里,还重叠着前天两个人在病床上依偎亲吻的梦境。
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她双手紧紧的握着,他在心中一千遍一万遍的祈祷。
“别担心,”他的特助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安慰着:“顾医生的专业很不错,很出名。”
席云川的头发从进到这个医院以后没有修理过,青色的胡渣有一种格外颓靡的性感,他点点头,把脸埋在了臂弯当中,喃喃自语着:“不会有事,她答应了跟我重新结婚,所以她不会有事的。”
如果在此错过他一生想要呵护的人,恐怕再也不会有这种情感的存在了。
在这场爱里,席云川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从不屑一顾到卸下妆容露出真实的面孔,他至今不敢相信真的有个女人会为了给他生个孩子而可能会付出生命。
从心底里,席云川有一种感觉自己是不配的,配不上谷雪伊对他这副痴情真心。
如果不以心换心,自己真的无法报答,可惜爱来得有些晚,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够坐在这里,祈求上天给他一次好好爱谷雪伊的机会。
时间度日如年一般,每一秒都重重的砸在人心。
红色的灯箱并没有灭,但是手术室的大门却推开,有个护士推着一个透明的小箱子出来。
小孩子就躺在里面,隔着保温箱在里面哭喊。
席云川立刻迎上去:“他,他……”
“男孩。”顾清初皱眉,将口罩摘下来:“我出来是通知你,需要你签字,里面还在抢救,肾脏衰竭。”
“什么?病危……”
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此时他惶恐的情绪,一时之间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