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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美女直播

    这句话隔了十年,没有丝毫的变化。

    安吟成抓住我的手,我想挣脱,却又抵不过他的力气。

    情急之下,我抓起桌子上的相框,砸向了安成吟。

    相框碎了满地,我和安成吟的结婚照也因此变得支离破碎。

    他看着破碎的照片,愣在原地。

    我也趁机拖了行李跑了出去。

    “周恬!”

    耳后传来安成吟的怒吼声。

    但我没有再回头。

    5、

    我搬到出租屋的第三天,就晕厥在家里。

    早几个月前,我就查出了脑癌。

    想到心心不能没有妈妈,我一直积极配合治疗。

    我也不是没向安成吟提过这件事,可他满心都扑在李依婷身上,对我的话熟视无睹。

    心心出车祸那天,正是我脑瘤发作的时候。

    我晕倒在地,心心还小,什么都不懂,只是本能地出去找爸爸来救我。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如果我早点带心心离开,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醒来之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再也不能传来心心稚嫩的声音,我只觉得要被这团黑暗吞噬。

    忽然想起心心生前有一个想要的小熊玩偶,那时我答应她等她表现好再送她,现在只觉得悔恨,连忙决定去商场。

    我随手披了一件外套,不顾冷冽的寒风,就出门了。

    我拿着买的小熊玩偶,亦步亦趋的往回走。

    周末的商场人头攒动,但我远远的就看见了安成吟陪着李依婷在挑选首饰。

    李依婷身上的那件毛衣格外的扎眼。

    那是安成吟生日的时候,我亲手织了送给他的。

    他拿到毛衣之后没有穿过,我以为他是不喜欢,没曾想送给了李依婷。

    可他完全可以扔掉,哪怕当做抹布也好,偏偏送给了他的情人。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羞辱人的吗?

    但兴许是被伤得多了,此刻我只觉得无比平静。

    也许我对他的期待和爱意,都随着心心的逝世,一同消散了。

    这世上最薄弱的,就是单向的感情。

    偏偏这条路白骨无数,还是有人不死心,想着讨一个结果。

    曾经我的目光无时无刻不跟着安成吟,怕他冷怕他热,他皱一皱眉头,我都跟着心疼。为了讨他一抹笑容,煞费苦心,看着他和别人度夜,便辗转难眠。

    偏偏在对上他的时候,还要装作不在乎。

    他胃不好,我便学着煲广式的浓汤,那种汤要在砂锅前熬好久,每一样食材都要细细盯着。

    他说一句好喝,我就日日下了班替他做。

    直到那碗汤,出现在了李依婷的朋友圈里。

    安成吟,我只当我自己喝了一壶酒,醉了五年,现在酒醒了,什么都醒了。

    如果喜欢会让人变得卑微,变得绝望,那我选择放弃这个喜欢了。

    6、

    大抵是受了风寒,我回家的时候愈发觉得头昏脑涨。

    我强撑着身体缩进黑暗里,半梦半醒中,我听到心心一直在门外呼喊我。

    咚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响,我急着想要去开那扇门,但怎么都够不到。

    心心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一下子惊醒。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竟然不是做梦。

    “心心……”

    我神情恍惚的去开门,门外的人吓得我顿时清醒。

    是安成吟。

    他只裹了一件风衣,楼道里声控灯的微光落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格外冷冽。

    我们俩相视了一会,谁都没有出声。

    周围顿时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转身想要关门,他一把按住门框,语气愠怒:“周恬,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我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包容他,体谅他,从来没发过脾气,谈何“闹”字?

    我淡淡的说,“你就当我是在闹吧,现在请你离开。”

    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

    他怎么能够明白,心死的人,是不会有任何情绪的。

    他抓住我的手,语气不善:“跟我回去!”

    我奋力挣脱,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我说了!请你离开!”

    我胸口急速的起伏着,我甚至感觉我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安成吟满脸错愕,“周恬,你疯了?”

    我坚定的说,“安先生,现在我们毫无瓜葛,过几天我就和你去办离婚,现在请你离开我家。”

    安成吟沉默了。

    半响,他才开问质问我:“周恬,你当初使出那样的手段逼我结婚,现在又要跟我离婚,你想好了?”

    呵,直到现在他仍觉得那是我耍的手段。

    我点点头。

    他恼羞成怒:“好,你可别后悔!”

    我直接把门关上。

    门外,安成吟站了一会,踏着愤怒的脚步声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我才松了一口气,呆坐到了地上。

    当晚,我收到了李依婷的短信。

    她说谢谢我的成全,还附上了一张手戴钻戒的图。

    我摸着无名指上的那一圈勒痕,他当初没给我买的钻戒,终究买给了别人。

    7、

    我的病情越来越重,经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偶尔醒来,很快又会昏昏沉沉的睡去。

    癌细胞在我身上扩散,我经常疼痛难忍,只好吃些止疼药来苟延残喘。

    但我并不畏惧死亡,甚至有些期盼。

    早一点离开,我就能早一点见到心心了。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月,期间安成吟也没再来找过我。

    结婚期间,我对安成吟几乎算是无微不至。

    他生病了,我便不眠不休,整夜的陪着他。

    他若是出差,我都会提前替他准备好行囊。他因为应酬喝的伶仃大醉,也是我替他更衣洗澡。

    但他始终没有正眼瞧过我。

    悲伤失意的时候,永远只是打电话向李依婷倾诉。

    我若打电话慰问他,电话那头也永远只会是李依婷的声音。

    李依婷那时轻轻一笑,说不出的得意。

    “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就别打电话来了,只会让人觉得烦。”

    我没有和她争辩,只淡淡的说了句:“那麻烦你了。”

    李依婷笑着说:“不麻烦,这些事本就轮不到你。如果不是你故意灌醉他,安夫人的位置本该属于我。你既然鸠占鹊巢,现在也别假惺惺了。”

    我哑口无言。

    如果说那天并不出于我的本愿,也没人会相信了。

    8、

    我一度想要提前结束生命。

    但想到心心最喜欢过除夕,便又强撑着一口气。

    别的小朋友告诉她这天他们的爸爸都会回家,心心便年年盼着安成吟能回来。

    可安成吟从未在这天出现过。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执念。

    我强撑着病弱的身体,去医院拿药。

    不知是我病了还是怎么的,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街上的人群各个披着厚重的大衣和围巾,我也不例外,但手脚怎么都捂不热。

    我伸手捂住嘴呵了一口气,才发现我的手已经瘦骨嶙峋。

    医院里,我配好药欲往回走的时候,一道清朗的男声喊住了我。

    我回头望去,视线有些模糊,辨认了好久,才认出我身后穿着白大褂的人,是我高中同学江跃。

    当时便是和他一起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被安成吟跑来质问。

    年少时在他眼前丢尽了脸面,现在快到中年,见到他还是不自觉的尴尬。

    “嗨,好久不见。”

    他朝我热情的打招呼,比起年少时的瘦削,他现在健壮了不少。

    我敷衍的点点头。

    “我刚从国外进修回来,错过了不少你们这些老同学的消息。你和安成吟结婚了吧,好几年前看到你晒得朋友圈。现在过的怎么样?”

    我把脸埋进围巾里,不愿故人看到我的狼狈。

    我淡淡地说:“马上要离婚了。”

    江跃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怎么会,当年他明明很喜欢你啊,还在图书馆对我冷嘲热讽。”

    不愿提及的往事被这样抖落,即使是我也不禁为年少时的荒唐事脸红。

    当年安成吟是有过喜欢我的一段时光的,他还会故意把我喊做“甜甜”。

    人人都知道我和安成吟是青梅竹马,天天起哄我们俩是小夫妻。

    安成吟也不恼,把这些玩笑话照单全收。

    他们不知道李依婷的事,只知道安成吟一向对我甚好。

    所有人的记忆都还停留在安成吟因为吃醋,在图书馆对江跃大打出手这一囧事。

    只有我知道,安成吟那时候的心已经飘向了李依婷。

    图书馆的那次,也不过是他不能接受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女生,移情别恋罢了。

    养条狗尚且有感情,何况是人呢。

    然而安成吟在私底下骂我恶心,骂我不知好歹。

    他怕李依婷误会,警告我不要乱传我和他的关系。

    可先前分明是他故意给人和我恋爱的假象,到头来错的竟又是我。

    醉酒结婚那次也是。

    是他自己在大学毕业典礼上喝多了,踉踉跄跄的过来抓我的手。

    我以为他又重新喜欢上我了,以为他愿意接纳我了。

    酒醒之后,又成了我的错。

    大骂我不择手段爬上他的床。

    他好像从未改变,只是我对他一直蒙着一层年少时的滤镜,才分外看不清。

    江跃看到我苍白的面色,也不好继续询问。

    他转移了话题,只问我生了什么病,他可以帮我看看。

    接着又笑着打哈哈:“我这说什么胡话,我一个癌症医生,让你给我看不是在咒你吗?”

    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病历单,庆幸之前挂的不是他的号。

    我这些狼狈、委屈,再不愿让旁人看到了。

    “没事,就流感而已。”

    江跃笑着说:“最近流感是很多,要注意身体。”

    他还想嘱咐我些什么,但我怕他发现端倪,借口匆匆离开。

    一转身,却撞到了安成吟的身上。

    他看到我,下意识的皱紧眉头,刚想开口说什么,下一秒,就看到了我身后的江跃。

    他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狠狠地捏住我的手腕,讥讽道:“好啊,你想跟我离婚,原来是跟老情人好上了。也对,孩子没了,是该好好哭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