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君王需要雨露均沾,若是独宠一个,那那位就该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彼时宫里已经流言纷纷,流言的中心是李玉舒。
说什么的都有。
说她被老太监玷污,本就是一副破烂身子,偏偏陛下不计较,还宠爱有加。
更何况她生下了皇子,有个皇子,即便品阶不高,也是有所依托。
在宫里,只要熬的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往后她的儿子长大了会如何?
太子尊贵,二皇子贵重,顾怀宴当真不会肖想皇位么?
这话传着传着,已经变了味,人人都觉得李玉舒要上位。
公孙亦臻更是觉得威胁。
杀心一旦升起,便会随着顾恒在李玉舒那留宿越来越频繁,而变得愈发浓厚。
面上和乐融融,背地里虎视眈眈。
“所以你觉得,你父皇的恩宠,不过是他借刀杀人的手段?”
见沈聆妤很难相信的模样,顾怀宴出声解释:“他这个人你不了解,不过是个被权势熏红了眼的人,你以为他当真会宠她?”
他说着嗤笑:“不过是为了彰显他大度,假意的营造深情而已。”
什么样的男人,会如此极端地用手段做出这种事情?
沈聆妤难以想象。
更何况对方不过是一个女人。
后来李玉舒当真死了,在一次顾恒离宫视察时。
“她被绑在太后宫里,先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而后被灌下一碗断肠药。”
回忆到了最痛苦的一幕。
六岁的顾怀宴手无寸铁,他只能无能狂怒,看着母亲到底,嘴角流出血,那一幕刺红了眼。
宫里总是在死人,他并不是没有见过。
但只有李玉舒的死,每每回忆起来,还叫他手脚发寒。
“太后说她狐媚性子,勾引顾恒,让他忠奸不分。”顾怀宴的声音彻底变哑:“但是所有人都忘了,她只是个女人,身后没有旺盛的家族,她靠什么争?”
沈聆妤心疼的不行,揪着心,抬手用力地回抱他。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无能,恨不得快点长大,如果长大,我就能护住她。”
沈聆妤的眼睛从眼角滑出,她想让顾怀宴别说了,太难受了。
可是又觉得,或许他也需要一个倾诉的人。
母亲的死是耿耿于怀的一根刺,他在大靖那样重视,不就说明从来没有放下过么?
“不是你的错,”她安抚道:“这是她的命而已。”
这句话后,顾怀宴安静了一瞬。
然后他苦涩出来:“她也这么说过,事实上,在顾恒古怪的态度转变的时候,她就好像预感到了死亡。”
“那时候她对我说过,她渴望了一生的自由,或许真的没有可能了。”
沈聆妤难过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没有见过面,可是李玉舒这个人这么鲜明,鲜明地被人摧毁掉。
“说这话的时候,她刚干呕完,只告诉了我,说她应该有了不足二月的身孕。”